现在姨娘继续说。
郝通天很认真的听着,不时的点点头。言天不确信,最终会怎样。他想,郝家人如此霸道,没有丁点人性。郝眉君与他哥哥都是恩将仇报之人,这郝通天能好到哪去?他不抱任何希望,攥紧了叶离的手,他想自己便是死,也一定要保着叶离逃离筑天城。
这时姨娘终于说完了。
郝通天愣在那里,像在想什么。
郝眉君皱起眉头,再度撒娇道:“爹!”
郝通天没理她,不说话,皱着眉,依然在沉思中。
姨娘尴尬的站在那里不动。
郝通财上前一步,至郝通天身前,拧着眉毛,认真道:“大哥,你不会就这么算完了吧?眉君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这可关系到咱郝家的……”
郝通天还是不说话。
没人知道他怎么了,他只是怔怔的看着姨娘。
这时郝飞雄也上前道:“爹,这一介后堂的妇人说话,您难道也……”
郝飞雄话音未落。
郝通天猛然回头,以极为凌厉,凶狠的目光,盯视着他。那一瞬,郝飞雄吓得一怔,随即脖颈微缩,忙后退一步。言天发现,他的额头居然冒出细汗,心下不解他父子间的关系,竟如此冷淡,甚至令他生畏么?
赤天诚忙上前劝阻,言天发现郝通天的眼里有火花,想郝飞雄触碰了他的底线。
接着郝通天怒斥道:“把你的话收回去。这甘玲,好歹也是你岳父的姬妾,乃你妻子的姨娘,你的岳母。后堂妇人这种话,也是你能说的么?简直是不知孝义,目无尊长,还不去给姨娘赔礼?”
“爹!”郝飞雄感到无比委屈。
这时郝通天道:“还不快去?如此无礼,尚不知错,你这共主是不想做了吗?”
郝通天说着目露凶光,言天顿时感到他的灵力暴涨。他暗道,这郝通天明着是让郝飞雄赔罪,实则向天下展示实力。这共主之位本是天下人的,但现在竟成了他郝家要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现场无人说话。
原本众人蔑视的目光,瞬间消失了。寒冰宫的关玉清,怔在那里,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霓家虽然依然是目露凶光,但明显收敛了很多,不再多说;至于那青云岛岛主樊迦,他喉头耸动,咽了口吐沫,本来挺凉快的天,竟出了汗。
郝飞雄被自己父亲,吓得脸色煞白,连忙上前,屈身行礼,抱拳道:“姨娘有礼,是飞雄言语无状,多有冒犯,请姨娘恕罪!”
但姨娘不回应。
她只怔怔的看着郝通天,然后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此时郝飞雄又是三声赔礼。
叔父脸上闪现不悦,他起身斥责姨娘道:“你这姨娘怎么了?女婿都在这里给你赔罪了,如何不知回礼?真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听闻叔父这般说,姨娘这才反应过来,抬头见郝飞雄屈身行礼,慌乱起来,伸手欲扶又不敢,只连声道:“共主请起,妾身这可如何当得起?如何当得起啊?”
她说着,面红耳赤退下来。
现场无人说话,一片寂静。
只有言腾以扇子击打掌心的声响,那一刻他奸笑一声,抬头望天。
弟弟言冰忙上前扶住姨娘,让她坐下,郝家仆人过来上茶。
弟弟言冰满声关慰道:“姨娘,我好担心你。”他说着眼眶红了。
姨娘点点头。
这时郝通天向叔父道:“亲家公,今日我这儿子,女儿所做之事,有违我郝家家风,且待您与亲家母极为不礼貌。在下,在这里赔礼了,还望亲家公海涵。”他语毕,行礼。声音出人意料的谦恭,行礼亦是如此。
言天皱皱眉,不明白郝通天怎是这般通情达理之人。
跟着叔父也起身还礼。他道:“都还是年轻人,哪能没点脾气。”
郝飞雄此时垂头丧气不再说话。
郝通天又再次道:“今日是小女无礼了,且恩将仇报。这都是本座管教不严,一向娇惯自家孩儿,现在想,确实不妥。”他说着话,目向叶离看过来。叶离也回望他的目光,并不躲避。
言天不由心如擂鼓,暗道:苍天有眼!万幸万幸!
郝通天这时又道:“这妖女救下小女,本有功当重赏。但怎奈她是妖族,所以褫夺封号,看来也是必须的。但我郝家不能恩将仇报,所以即刻放了她。天下英雄,任何人不得伤害了叶姑娘和她师兄。”
郝通天语毕。
郝家金甲士兵全部跪下,郝飞雄与郝眉君,虽然心有不悦,皱着眉。却不敢多说一个不字。接着各门派的人全部起身,抱拳行礼:“共主仁慈,通天教主公允,人族之幸也。”
众人说着,四大善人的郑义,终于从队伍的后排,走上来。他手拿道德经,吹捧道:“通天教主所为,心量之大,豁达之心,感恩之心,果然是我等所能不及的。如今饶过这妖女,显我人族宽厚之心,教主声威愈加,万民敬仰,乃我人族之幸!万民之幸啊!”
他说着话,笑起来。
叶离看向言天,眉梢弯起来,温柔道:“哥哥……”
言天也朝她笑。
他本以为郝通天会和他的孩子一样。胡搅蛮缠,恩将仇报。
但没有。
现在,他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朝叶离露出欢喜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