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江随忙是一应。亦知道主子话里有话,笑道,“不过一柄小玩意儿,听凭殿下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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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已过了亥时,庆丰殿的宴席便也早散了。宫中此时早该已宵禁。
那小将军脚下快,玉檀宫又离着养心殿近。不过走了少许时候,便已到了玉檀宫门前了。
玉昀正还思忖着,婆母若是寻不见她,也不知会不会留在宫中。便见玉檀宫门前齐齐候着十余盏灯笼,摇摇曳曳在北风中。见得这边的灯火,阿翡带着两位年长的嬷嬷迎了过来。
三人皆是一脸忧心。
“主儿可还好么?他们说您旧疾又犯,奴婢回到庆丰殿的时候,却已寻不见您人了。”
“且都是好的。”玉昀点头,又往玉檀宫的方向看了看。“先回去再说罢。”
阿翡算是放下些心来,“也好。”
玉昀回头,与那位小将军道,“还望小将军替我与皇叔道声多谢。”
“大公主的意思,霍广自会告诉少主。大公主已到了,我们便不作多留了。”便见他拱手一拜,带着一行养心殿的内侍们转身回了。
李嬷嬷忙又送了件狐裘,来与玉昀捂着。“殿下可莫再受寒了,快进去吧。”
几人护着玉昀入了玉檀宫,便直往后院的寝殿里去。寝殿地龙烧得旺,是阿翡唯恐她发热,又在冬夜里走失,便叫嬷嬷们早早准备好的。
李嬷嬷和张嬷嬷去小厨房端食水。玉昀落在软塌上,宽去了身上的狐裘,方寻着阿翡问起。
“婆母可是回去了?”
阿翡拧了拧眉,话中几分怨愤,“夫人和宋夫人本也在玉檀宫门前等了会儿。可她们也是事不关己的,便就见宋妃娘娘遣了人来,道是宫门就要宵禁。又说这皇城是主儿的娘家,必然不会出什么大事。便由得几位雨辰宫里的公公送出宫去了。”
“奴婢方替主儿取了红袍送去庆丰殿的时候,遇着了钱公公,便听他说,您在宴上犯了旧疾,要添件狐裘保暖。这方耽搁了些时候。可谁知,拿着那狐裘回到庆丰殿,人便都说您早就被扶着回玉檀宫了。可玉檀宫里哪里见着主儿了?”
“来来回回磨蹉了许多时候,终究是未寻着您。可庆丰殿宴上已散了,去了雨辰宫中想寻宋妃娘娘,可临到门前,便听内侍说,宋妃娘娘已睡下了,不再见人。”
玉昀一时感叹,宋妃到底用心良苦。使人支开阿翡不说,连婆母和徐夫人,都被遣出了宫去。她此回若真在养心殿里折了脚,宫中许是连个能叫冤的地方都没有了。
又想想那两个侍奉在养心殿后殿里的宫女,江随许不是想要将她也豢养在那儿…
想来这皇城里,已由这二人遮了天。她方与阿翡道,“这宫中我们不多留了。只明儿一早,便就预备着回去罢。”
阿翡关切望着她,只默默点头。“可主儿这快两个时辰,到底去了哪儿了?”
“……”她中的那一味药,已是难以启齿了。更莫提险些要被个太监…
“只是去了趟养心殿,与皇叔下棋。”外人看来,皇叔且是她的长辈,这许已是最好的借口。可阿翡素来与她贴心,这般没与人家说了实话。玉昀也几分过意不去。
“那,您身子可还好么?他们说,您是被扶着出去的。”
听阿翡话里担心,玉昀微微叹息了声。“在皇叔那里,得了位大夫请脉。喝了些暖胃的汤,便已全好了。”
如此,阿翡方才放心了。又记挂起主儿的习惯。
“玉池里已放好热水了。嬷嬷们打点的,便是担心主儿回来受了凉,泡个热燥,好散散寒气。”
玉昀这才起了身来。这两年她的起居虽是清简了不少,可每日都得沐浴的习惯,却是改不了的。
阿翡来扶着人,玉池就设在寝殿后。便是太上皇专让人修葺来与主儿用的。从小到大,都是她侍奉主儿沐浴。可今日临到了帏前,却听主儿将她支了回去。
“我还想用些姜茶,你叫嬷嬷们备着来吧。”
阿翡多有不愿,却也只能依着吩咐去办。
玉昀见人走开,自己宽起衣带来。方在别院里,她也难以记得做过了什么。唯恐身上留着什么痕迹,若叫人看到,那便真是说不清了。
只是将将解开中衣,便见肩头的咬痕。那些模糊的画面闪过,到底触目惊心。冰冷的下颌磕在她的肌肤上,齿间砸磨,气息喘急,似兽类一般低低吟着…
“主儿,姜茶来了。”
阿翡声音传来,她忙将身子沉入水里。一时清醒几分,方回眸接了那茶水过来。“多谢阿翡。”
阿翡却是一声惊呼:“您腕子上怎么了?”
“……”她目光这才落在自己的手腕上,果见一道红红的掐痕。“昏昏沉沉的时候,没站稳。被婢子扶了一把。那小婢子不似阿翡温柔,下手得重。”
阿翡不置可否,又问:“主儿的脸色,怎会这么红?”
“大概,是水太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