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姐还哥早早早!今天的早餐是打卤面!”
小明风风火火地跑进值班室,随后像村头扩音喇叭哇哇大叫:
“夭寿啊!靠北啊!有人抢劫派出所了!”
顾还快步走进来拖走小明:
“你小声点,全哥还在睡。“
“我醒了。”我如同一具僵尸直挺挺坐起。
“对不起对不起,林副实在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还在休息!”
我摇摇头,感觉有一窝苍蝇在我脑子里嗡嗡乱飞:
“没事,该上工了。”
顾还双手握住上铺床的护栏边缘,做了个引体向上,把脑袋搁在床沿栏杆上观察我:
“全哥,你看上去好憔悴。”
“你为什么能这么有精神?”明明昨天顾还又是跳河又是上吊的,怎么还能如此生龙活虎?
我头重脚轻地爬下床到狼藉的浴室里洗漱,左右折返酸疼的脖颈,里面的关节如同生锈的齿轮转动,发出“咯嘣”的闷响,我听到小明在喊莫宁:
“宁姐你去哪,早餐吃了吗?一起吃啊!”
我急切地想要向莫宁了解关于父亲失踪的线索,她为什么要对我有所隐瞒?一听莫宁要走,我嘴里叼着牙刷牙膏沫都来不及洗,冲出于是要去追莫宁,但莫宁已经走了。就怕莫宁去办事,一去又要去好几天。
顾还正在认真糊弄小明,绘声绘色地解释,浴室门坏了是因为浴室里进了老鼠,全哥吓得“啊哒——”的一拳把门给打烂了!关键是小明还真信顾还的鬼话,看我的眼神多了几分崇拜和敬畏,对我竖起大拇指:
“林副,你是这个。”
我对小明拱了拱手:
“谬赞,谬赞。”
“啊对了,农历十一月初七是林祖娘生,就是后天,有祈福法会,还有全境游神,你们一定一定要来!”
“‘林祖娘生’那是什么?”顾还问。
“是我们平合话‘林祖娘生辰’的意思,神明生日就会举办祈福法会,为信徒消灾增福,保佑信徒身体健康学业进步事业有成家庭幸福,还有一项传统民俗活动叫“游神”,就是到庙里把神像请进辇轿里,绕行全境,接受民众的香火膜拜,寓意神明降落民间,巡视乡里,保佑合境平安。所以你们一定要来接受神明保佑!”
小明兴奋的神情和激动的口吻,不由得让我想到那些在直播间里喊得脸红脖子粗的带货主播。
“全哥你去吗?”
我没去过祈福法会,但“游神”平合每年都有,会经过我家,我妈就会叫上我和我妹下楼去拜。还有很多附带表演,锣鼓,舞狮,大仙尪仔,热闹非凡。
“没事就去看看呗。”
“那我也要去。”顾还这个跟屁虫。
“好,我给你们留个VIP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接受林祖娘保庇,保佑我们早日破案,步步高升,保佑保佑。”
唉,别说林祖娘,就算天王老子来也保佑不了我。这些失踪案都涉及到超自然力量,完全超出我的业务能力范围。我都想打给顾局写撤案报告算了,但又找不到合理的借口,总不能说因为是鬼干的所以要撤案,虽然这是事实。
好歹林珊玥的行踪还有“天眼”记录,林龙腾的失踪才让人头疼,没有任何“天眼”记录下他的行踪。我推测他是往北去二平河。
去二平河路上的监控摄像头总是被偷钓的砸烂,干脆破罐子破摔,就安个坏的在那边做做样子,林龙腾如果不是直接翻窗翻进异次元,只有可能是去二平河。
“我去林所家一趟吧。”我对小明说。
“现在?”小明有点惊讶。
“有问题?”
“当然不是!就是……林所夫人有点那啥……看笔录不行吗?”
“有时候证人的证词会前后不一,尤其是时间久的,证人很容易忘记自己之前证词里的细节,所以我习惯当面问。”
这样可以观察证人的表情,从而判断对方有没有说谎,普通人很少能做到掩饰自己的眼神变化和动作习惯。
“怎么个‘那啥’法?”
“也不知道她是针对我还是对别人也这样,唉,反正挺难伺候的。”
“好吧。”
既然小明不愿意去,那我自己去,顾还听了也要一起去,我让他在所里写汇报,其实是想让他休息,顾还这不识好歹的死小孩非说我要抛弃他,我就带着他了。
林龙腾家也在岚里,不过和老民家不在同一期楼盘,林龙腾是一期,老民是二期。一期的楼不高,所以没电梯。
我们按了电控门,很久才有人接,是个年轻女声:
“请问找谁?”
“我们是警察,林所的同事,”我和顾还双双掏出警察证,“想来询问关于林所的事情。”
“是你们!”对方惊喜地叫道,然后把电控门开了,“快上来吧。”
……您哪位?我和顾还面面相觑。
林龙腾家住在三楼,一梯三户,老民家是中户,门是双扇黑色防盗门,门铃就安装在门板上,像张大黑脸上长了颗白痦子。顾还按了一下门铃,门马上开了,我的眼睛立刻被一头高饱和红发烧得生疼,女孩挂着客气的笑容迎接我们:
“二位请进,还记得我吗?”
居然是兴隆宾馆的前台小妹!她肯定是看到顾还才记起我,我和莫寥一起退房时她就没认出我来。
林龙腾家散发着一股醇厚浓郁的老酒香,整个客厅宽敞整洁,一副郁郁青青、苍劲有力的青松风水画悬挂于客厅中央,所谓“开门见松,一生轻松”,淡黄色的电视墙上悬挂着58寸液晶壁式电视,两侧小腿高的花瓶里插着几支富贵竹,一个巨大的木质酒柜将餐厅和客厅隔开,酒柜里摆放着琳琅满目的酒瓶,种类很杂却摆放得没什么规律,XO与红星二锅头放一起。
顾还自然地接话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