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鸡飞狗跳,等苏木三人商量完毕,天也已经大亮。厚着脸皮赖在郭家不走睡懒觉,那显然不现实,也不是陆大人苏大人能干的出来的事。
三人随便收拾了一下,用过早餐,告辞走人。
临上马车,苏木看见陆言拙嫌麻烦没有穿披风,而是随随便便地将披风搭在手上,眼角余光扫过,发现他身后竟然插着一支碧绿色的笛子,稍加思索,苏木明白了。
原来昨晚在后院吹笛的竟然是他,难怪那首曲子听起来十分耳熟。
至于沉默寡言素来安静的陆大人为什么会在别人家借宿的晚上吹笛,做出深夜扰民的行为来,苏木没有去多想。她向来对自己的事粗枝大叶,有些地方很迟钝,不会想太多。
郭家三公子的病能不能看好,看好后还能不能人道延绵子嗣,这些都已经不是苏木等人能关心的事了。他们能做的,就是尽力找出凶手,查明真相,还被害者一个公道。
城西永定胡同最里间,随心所欲生长的爬山虎布满了整个墙面,仿佛一件绿色大氅,看着绿意盎然透心凉。透过虚掩的篱笆门,可以看到院子里有个中年妇女正在井边洗衣服。
“大婶,这里是王婆婆家吗?”苏木天生嘴甜脸皮厚,跟某人不一样,搭讪随手而来,完全不在话下。
大婶闻声抬头,门口站着一个少年,黑衣玄发,头上绑着一根红色发带,张牙舞爪地迎风招摇,笑容明/慧潇洒的“他”与身后高大的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男子神情淡然,看起来冷冷清清的,不喜与旁人亲近。
“是的,你们是谁?”中年女子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走到门口问道。
苏木一把拉过身后的陆言拙,笑嘻嘻地介绍道:“这是顺天府的推官陆大人,我们来找王婆婆问点事。”
大婶犹豫了一下,将他们请了进来。
屋子很小,采光也不好,显得很是暗淡。
大婶就让苏木他们坐在院中的葡萄藤下,一边洗着衣服,一边感叹道:“你们来的可真不巧,我婆婆前不久刚去世。”
“啊!怎么会这样?老太太得了什么病?”
苏木闻言,下意识地看了眼身旁的陆大人,两人相视一眼,都觉得此事过于蹊跷。
大婶放下手中的衣服,叹了口气,揉了揉眼睛,道:“我婆婆她年事已高,老人家嘛,各种各样的病也多,平时闲着不操心还好,一旦心中有事……
哎,我婆婆操劳了一辈子,本就是一个爱操心的人。走之前那段日子,在家成日里唉声叹气的,茶饭不思,很快就一病不起,我们做小辈的怎么开解都没用。这不,没几日就过世了。”
“你知道她为什么茶饭不思吗?”
直觉告诉苏木,王婆婆的心事与郭府有关。要知道王婆婆可是跟了郭夫人几十年,是她最为信赖的人。
大婶摇了摇头,说道:“她之前一直是好好的,虽然也爱操心,但不会往心里去。我们也问过她,她就是一直叹气,死活不肯明说是为了何事。说起来,我婆婆跟随郭夫人几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等闲小事也入不了她的法眼。”
听到这里,苏木仿佛猎犬闻到了猎物,耐着性子循循善诱:“那你想想,她变得心事重重之前,家里有没有发生过特别的事,或者来过什么人?”
大婶想了又想,可算是被苏木的问题难倒了:“特别的事?好像没有啊,跟往常一样,挺正常的,来过什么人……
我想想啊,那段时间家里是来过几个亲戚。嗯,其中有一个是老太太很久没见的小姐妹。等等,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就是遇到那个小姐妹后,她才开始有心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