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人都纷纷扭过头来看着她,得意且轻蔑的目光像在看一场戏。
可有些特定的人看着她,比如她的祖母方老夫人、亲爹许洛宁,还有继母赵氏,以及异母妹妹许明蝶,都是用一副待价而沽的冷冰冰充满算计的眼神。
明月对这一切心知肚明习以为常。
“大姐姐怎么每次都迟到?”十岁的庶妹许如玉甜丝丝地问道。
虽然声音甜得几乎发齁,可这声大姐姐,明月就是没听出半点字面上应该包含的意思来。
“因为路远啊!”明月漫声一笑。
在座的每个人脸色都变了变。
“大姐姐这是在埋怨母亲吗?”再小一点的庶妹许如画很快便接住话茬。
明月朝她看了一眼,侯府里连个八岁的小姑娘都不简单:“你认为这是夫人的错?”
许如画登时脸色通红,委委屈屈地道:“大姐姐为何要欺负我这做妹妹的?”
明月不由得含笑反问:“那你为何要挑事儿呢?”
“好了,都少说两句,吃完了赶紧滚回去。”许洛宁把着酒盏,心气不顺地呵斥道。
许洛宁自缺了半条腿之后,原先引以为傲的风仪不再,从高高在上的云端一下子跌落平地,总觉得无脸见人,以前没有的坏习惯也一样一样地养成了。
坐井观天,急色,酗酒,厌世。
对人对事没有半点耐心。
一桌子的姊妹都嘴角噙着讥讽的微笑,溜了明月一眼。
可明月大大方方地落座,没有半点局促。
侍立一旁的芳姨娘不知从哪里夹了只鸡腿给明月,淡淡地道:“大姑娘来得晚,多吃点。”
那是许如玉的姨娘,瞧着像个好施舍的贤惠人似的。
明月望着面前盘子里气味不对的鸡腿,却之不恭地谢了。
一桌嫡庶姊妹五个,另四个开始聊衣裳首饰,棋琴书画,说到兴起,便拿鄙薄的目光用眼角余光瞟明月。
只是这一次,才进行到一半,这桌便陆续有人撤退,从许如玉开始,接着是许明蝶,紧跟着是许如画,最后是六岁的许如宾和许明月。
前面几个撤的时候憋得脸色有些难看,直到许如宾,那是捂着肚子泪眼汪汪地被奶娘抱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