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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八十大寿这天,纪家上下到齐。
纪家一众小辈,除了纪司北的终身大事还未有着落,其余的都已婚配。
老太太品了品几张姑娘的照片,都是纪司北的舅舅和表哥给纪司北物色的对象,“都不错啊。”她赞赏道。
纪司北的表哥纪泽安随着老太太的话说:“您也觉得不错是吧,可是司北偏偏一个都看不上。”
老太太摘了老花镜,慈爱地笑了笑:“别看我们司北现在事业有成,人也老练了许多,骨子里还是个叛逆的毛头小子。”
纪司北的舅妈接了话:“可不是嘛,当年程家鼎盛时,老爷子让他跟程家那个小丫头在一块儿,人家姑娘也巴巴地盼着他,可他偏不动心思,后来程老爷子退下去了,程家不行了,他却跟人家姑娘开始你侬我侬了,再后来……”
“我瞧着顾家姑娘不错的,最难得的是,钟情了司北这么多年。她小时候有些任性,但从英国留学回来后就脱胎换骨了。”纪泽安眼头活,见母亲提程家,姑姑纪风荷面色凝重,急忙截了话柄。
老太太一听顾家,问道:“是叫什么斯宜的那个姑娘?”
“就是她。”
纪司北云淡风轻地坐在纪风荷边上,手边的茶点一口未动。
他看着育儿嫂给纪泽安两岁的女儿喂吃的,时不时逗一逗小姑娘,闲散的姿态看上去并不在意亲戚们对他的过分关心。
婚恋话题没完没了,听的人厌倦。最后是二十岁出头的小表妹听不下去了,拽着他的衣袖:“司北哥哥带我出去透透气吧。”
兄妹俩从后院离开,踏着雪往北走。
旧时程家的院子已经换了主人,经过时,小表妹冷不丁地说:“哥哥还没忘记安之姐姐吧。”
纪司北沉默不言,黑色羽绒服领口托起一张此刻并不贪恋世俗的脸。
“我不喜欢顾斯宜,你跟谁相亲都不许跟她。”妹妹又说。
纪司北笑了,慢条斯理地问:“她哪儿招惹你了?从前你们也不在一块玩儿。”
“我喜欢安之姐姐和静之姐姐,顾斯宜老在背后说她们坏话。”
“哟,记性这么好啊。”在他心里,那段时光,早就是翻了页的老黄历了。
“她就是嫉妒安之姐姐和静之姐姐比她讨人喜欢。”
纪司北忽然想起外公曾说过的一句话,他说程家家风好,从培养出来的女孩儿身上就能看出来,静之果敢,安之率性,都是心思纯净的姑娘。
“哥,你大气点儿嘛。”
“这话怎么说?”
“甭管谁提的分手,要是还喜欢就去追呗。”
树梢上的雪落下有声,跟说出口的狠话一样,在世间留痕。
纪司北淡淡嗤笑,不打算接小姑娘这句笑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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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格”在新年之前举办了一次公益性质的主题展。陈夕纯邀请程安之看展,顺便把她引荐给靳柏杨。
陈夕纯嗔怪道:“一早就给了你小靳的名片,你迟迟没有行动。”
程安之尴尬笑笑:“年底了,工作实在太忙。”
“跟纪司北那家伙有进展吗?”陈夕纯问。
程安之耸耸肩膀,“无。”
简乐悠所在的公司老板收到了来之科技的新年礼套盒,里头的包装运用了蜥蜴的元素,画的正是酸奶,插画却不是出自程安之之手。
纪司北让品牌部找了一位业内知名插画师合作。让程安之成为了酸奶这个IP的弃子。
程安之有两周没跟他联络了。
陈夕纯正要开口,一个跟工作人员穿同款文化衫的年轻小伙子小跑过来,亲切地称陈夕纯为“学姐”。
程安之在社交平台上看过靳柏杨的资料,年轻、英俊、绅士、有趣,不少青年艺术家把他视为偶像。
三人相谈甚欢,靳柏杨跟程安之一见如故。
展会结束后,陈夕纯邀请他们一起去“暮色”吃晚饭。
一路上靳柏杨都在跟程安之探讨专业相关的问题,听说程安之有意去欧洲深造,话题又延展到他的留学生涯。
他们在愉快的交谈中进入餐厅,程安之的注意力全然放在靳柏杨身上,丝毫没察觉到陈夕纯玩味的眼神。
陈夕纯看见了纪司北,不是一个人来,也不是跟梁云暮或是其他好友一起出现的纪司北,而是跟顾斯宜正在“相亲”的纪司北。
程安之没有随陈夕纯过去打招呼,她跟靳柏杨先落座。
入座的时候,她选了一个看不见纪司北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