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迎着虚伪地笑容应酬了一圈,几杯酒下肚,顿时有点上头。
我继而捏着步子靠到墙根儿,堪堪走到一方窗帘旁边时,忽然一只手将我拉住,随即一阵天旋地转的颠簸,我仓促撞在一个男人的怀里。
这是我没有任何预料的拥抱,来的措不及防。
我微惊,下意识抬头看去,那人却是严筠。
我仰面望着他,他下巴上浅浅的胡茬滋长出来,和他眉目的棱角一样刚烈。
他喝了酒,开口便是浓郁地酒气,“不是不来么?”
我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抱胸瞧着他,“忽然又想来了,不行吗?”
严筠有些讥诮,“据我所知,晚宴的主办方似乎并没有给你发请帖。”
我得体笑,毫不介意地回怼,“慈善晚宴,说白了不就是要钱?给不给我请帖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我拿着钱来,他还会将我拒之门外?”
严筠闻言不阴不阳地哦了声,放荡不羁的眉目漾起戏谑,“看来最近[水云间]的利润不低。”
我伸出食指在他的薄唇上点了下,“托您的福。”
我话落便退后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他的面容逆着一簇橘白交缠的光,虚幻而揺曳。
我有趣瞧着。
他忽而胸膛压我一厘,粗糙的拇指挑起我的下颚。
我微微笑,却不语。
恰时,窗帘外的不远处传来一阵虚虚实实地说话声,我听出那个声音,应该是红衣女郎。
我所有的兴致都在这一刹那间烟消云散。
我不再顺从,反手一巴掌打掉他禁锢着我下颚的手指,“你相好来了。”
严筠微微眯眼,“谁相好?”
我说:“你相好。”
严筠笑而不语。
我冷着脸,毫不客气地踏着十公分的高跟鞋从他的脚面上踩了过去。
我沿着墙根儿不声不响找了处僻静的区域,长方形的餐桌四角摆放着假吊兰,刚好虚虚实实地将我遮掩住。
我随手从果盘里捏了一颗葡萄剥皮,与此同时,一剂火辣辣地眼神窥视我的脊背,我下意识扫了眼灯柱笼罩的地板,一团女子娇小的暗影从窗户旁边晃过。
我看似不经意地迎了一眼,那人正是红衣女郎。她此刻正温婉娇羞地靠在严筠身旁,仿佛刚才都是我自己的错觉,她从未向窥视过我一样。
我不屑轻嗤,继续垂眸剥我的葡萄皮。
晚宴大约持续到九点多钟才散场,我打电话叫了司机,司机直接将车开到了酒楼的路边等我。
我走过去,拉开后车门上车。才坐稳,另一侧的后车门便被人拉开,紧接着,一个高大地身影落座。
司机方要呵斥,可定睛一看那人是严筠,瞬间就没了声音。
我皱眉瞧着。
严筠就那么坐在那里,一副理所当然。
司机不敢吭声,用眼神向我请示。
我不咸不淡地对严筠道:“你是不是上错车了。”
严筠亦不咸不淡地抬眸瞧着我。
我伸出两指敲了敲车窗玻璃,“你相好在隔壁车里。”
严筠继而略过我透过车窗玻璃扫了眼不远处停着的银色宾利,有趣嗤笑,“别告诉我,你在争风吃醋。”
我不由挑眉,“争风吃醋?犯得着吗?”
严筠轻轻勾着唇角,“巧了,我觉得犯得着。”
我噎了一口,顿时气不打一处出来,“下车。”
严筠却置若罔闻,直接略过我,对司机命令道:“开车。”
我不依,又加重了语气对他重申:“下、车。”
严筠却忽然伸手一把将我扯进他的怀里,我挣扎着,他钳制着我。
司机很快将挡板落下,发动了车子。
我用手捶他,他忽然低头吻住我的唇,与我抵死纠缠,不像是情人之间的温存,倒像是困兽之间的争斗。
直到我的口中有血的腥甜,是他的,也有我的。他才起身,舌尖舔过嘴角上的伤口,眉眼间的笑意,在夜色霓虹中显得毫不真实。
夜幕已深,隔着贴了深色玻璃膜的车窗望出去,外面下起了雨,不算大,但很细密,很朦胧。最繁华的城池车水马龙,华灯初上的街巷簇拥着惊心动魄地霓虹。
我与严筠映在深色的车窗玻璃,被细密的雨珠流过的划痕打碎。外人看不见这纠缠在一起的身影,还有这份见不得光的灼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