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 3 章(1 / 2)奴隶他盯上了王姬首页

经此一吓,千山崽安分了不少,在夏灵的旁观下安静如鸡地接受了医师的接近。

“王姬不如还是回避吧?”医师劝,“这少年外伤颇多,恐惊扰到王姬。”

夏灵想了想,把医师招过来小声叮嘱:“他可是千山族的,你待会检查他身上有没有用毒的痕迹。”

“是。”

她点过头,背过身离开。

踏出门的时候,屋里传出了尚且青稚但极力压低的痛吟声。

夏灵心里突突了一下,也不走了,就站在门口竖起耳朵。

屋里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小,几度让她怀疑那少年会不会已经撑不下去了。

夏灵不由得有些着急,等了老半天才等到医师出来,忙不迭上去追问:“那家伙情况如何?”

医师惊讶王姬还守着,拱手回答:“回禀王姬,那少年身上多处淤肿,肋骨断了三根,为康复需得静养一阵。”

夏灵一震,吓得失色:“那骨头是我、我踢断的?”

医师给逗笑了:“怎么可能?您哪来有那样蛮横的力道,都是旧伤,应是一路跋涉而来得的,刚才已经给接上了。对了,这少年身上果真有用毒的痕迹。”

“呜哇?”

“臣察看了一番,应是一种能止住疼痛感的不知名的毒,虽然能麻痹一些痛感,但于身不知道有没有害。待臣回去研究一下,试试配出解药来。”

“那快去吧。”

医师告退,医者仁心无边界,倒没有因为对方是俘虏加奴隶的身份而轻视。

夏灵抬腿又走进去,一眼看见躺在床板上的萎靡家伙。

他闭着眼睛,脸色和刚才生龙活虎的样子判若两人,苍白又脆弱,显现了少年人的稚嫩和单薄。估计是疲惫加被折磨坏了,脑袋歪在一边,昏睡过去了。

夏灵在不远处看了他一会,平生迸发了一种愧疚的心情。她心里过不去,把身边平常一直跟着的朝露招出来,小声叮嘱了两句:“朝露,你仔细照顾他,别疏忽了。”

叮嘱完她回了王姬殿,夜幕降临,洗浴过沾染了尘沙的身体,她披着水汽氤瘟的长发盘腿坐在小书桌前,哗啦啦翻着记载了千山族的竹简。

南夏和千山族因着各种各样的领土、资源纷争而常年看不对眼,经常由小闹大,边境经常短兵相接。千山族的人口多分散,近几十年似乎有了聚拢合并做强做大的苗头,十来年前聚成了强悍的六支军队袭击南夏,大战后南夏一度伤筋动骨。

夏烨和夏焕四年前一同去了前线,带去了数目不小的军资,还有一批年轻的将士。这波新鲜血液的注入将边境的胶着战局撕开了裂口,夏军不停告捷,并乘胜追击,尝试着不断深入山林,试图将敌族消灭殆尽。

本是两个不死不休的族群,但看着竹简上对千山族的总体记录,南夏的臣民们在忌惮这敌族之外,似乎还有点敬佩和敬畏之意。就像白天夏焕口中的描述那样:“千山族有不少难以解释的,接近神迹的东西。硬要从我们熟知的事物当中举例的话,我觉得,和神司教有点相似。”

神司教是大周的国教,为首的司命有通“神明”、“天”的能力,大周六国内信徒千万,影响非同一般。夏焕这么说,这千山族肯定有点玄怪。

就拿她大哥夏烨身上的毒来说,当初南夏举国征求名医,甚至还去问邻居息国、晋国,但流水的医师诊过,都说夏烨身体没有异常,诊不出什么症候自然也无法对症下药。

时至今日,几乎所有人都放弃了,包括夏烨本人好似也接受了治愈不了的事实。但夏灵一不信邪,二不甘心,即便深知现实无能为力,心里依然憋着一股不认的气。

她翻了许久的竹简,看得眼冒金星,另一个陪着一起长大的婢女晨熙执灯烛来劝,她才往床上躺。闭上眼准备睡觉的瞬间,不知为何脑子里浮现的不是枯燥的文字,而是那双极其亮的眼睛。

她自己为什么要挑出他来着呢……

或许只是凭着第一印象,觉得那少年和其他俘虏都不一样。

别人都在一边低头佝偻,脑袋都不敢抬起来,眼神也大多数是灰败和认命的绝望。只有他,一双眼睛像是燃烧着大火,明明疲惫不堪、疼痛难忍,还是攒着那么一股犟到底的劲。

夏灵满脑子都是那个千山崽,总觉得那少年有某种看不见的力量,没准能看出她大哥身上的端倪。

但困倦间睡过去时,她的脑子却在想:给他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梦中也绞尽脑汁,一觉起来,却依然纠结未果,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竟是前所未有的上心。

吃过早饭后夏灵就去了千山崽那里,结果一到地,发现那少年就蹲在庭院里,低着头仿佛在找什么。朝露在一旁没辙,见了夏灵来连忙行礼。

他耳朵一动,抬起头来,夏灵马上看见他额头上一个大包。

她快步过来,皱着眉打量了他一会,自己想伸手但拉不下脸,遂转头吩咐朝露:“把他拉起来,肋骨不是刚接好的吗?这么蹲着不好。这家伙又怎么了?头上怎么搞的?”

朝露连忙伸手拉起少年,一边朝夏灵回复:“额头上的包是半夜从床上摔下来磕出的伤,摔出了不小动静。今早起来要给他抹点药膏,他不肯,自己跑出来往地上瞧,好像是……”朝露有点无奈,“好像是想在这草地上揪出草药似的。”

夏灵哈了一声,不知道是笑他笨手笨脚还是骂他好,便在原地干瞪着他。

千山崽还不乐意给她瞪,拂开朝露的手闷哼了一声,扭头就往屋子里走。

朝露和晨曦都不知所措地看看夏灵,又看看前去的少年,尴尬不已。

“……”夏灵愣了一会,微歪了头:“哈,这奴隶脾气比我还大。”

已经走到门槛边的少年身体一僵,猛然转身来怒吼:“&$%#!”

夏灵认真地听着他叽哩哇啦地吼了好一会,等到他吼完才问身边的人:“有人懂千山语吗?谁能告诉我他在汪汪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