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水员名叫弗笛。
瓦兰坐在长凳上,气氛尴尬。
平心而论,他没用匕首伤人,弗笛也投桃报李,本是君子之交。
可也正是因为弗笛,战斗持续两小时,他直接超时输掉了混兽战。
“喏,吃下去。”
弗笛递给他两片白色药丸。
瓦兰将药丸服下,内脏舒服了不少,钝痛与锐痛渐渐隐去。
“谢咯,我先走了。”
他挑了挑眉,正打算离开,弗笛便又从身后叫住他:
“喂,你对我没印象吗?”
瓦兰转过头,看着体格精瘦的弗笛,皱着眉头,试探性地问:
“你是野驼委托社的人?”
弗笛点了点头。
他顿时紧张了起来,下意识地捂住嗓子,湛蓝的瞳孔收紧。
“放心吧,不会害你的。”
弗笛的嘴角扬起,语气有几分自嘲。
“你能给石月街带来人气,我还巴不得打假赛呢。”
瓦兰略微思索,不太确定地说:
“我记得……你是野驼水运部的人,主要负责琥珀湖那带的水运,对吧?”
“我也记得,野草园的小伙子没有异能,成天在我们和蒺藜两边跑,打探我们的消息,对吧?”
“嘿嘿。运气好,我现在也当上代理人了。”
他笑得有点腼腆,蓝宝石似的眼睛闪着光。
弗笛脱下潜水服,擦拭湿漉漉的身体,语调短平地说:
“既然要当代理人,那最好别当格斗士咯。”
“啊哈?什么意思啊?”
瓦兰还维持着傻乐的模样,手心却已经冒汗。
“意思就是你太仁慈,也太草率了。”
弗笛拍打着线条流畅的手臂,
“我来这里的目的,是预演水下对决,保证货运时能应对突发情况。所以每次对战,我都当作一个委托,做好事前调研,保证全力以赴。你倒好,毫无筹谋,心慈手软,一点代理人的果断都没有。”
“喂!我放过的人是你吧?”瓦兰很不服气地反驳,“你现在有什么底气说这么话?”
“正是因为你放过了我,我才好心提醒你这点。”
弗笛凝视着他,湿漉漉的双眼,仿佛深海之下隐秘的海兽。
而后潜水者微微低头,手臂和脊椎上“滋”地生出鱼鳍,体毛消失,皮肤变作光滑的灰色,两排尖锐密集的牙齿形状可怖。
“我打不过你,是因为规则的限制。但如果你觉得在规则限制下,你的对战安全到无需全力以赴,那总有一天,你会倒在拳台上。”
“靠……”
瓦兰不自觉退了两步,看着半兽化的弗笛,脑海中闪过了几个年头: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就因为我没用刀子戳你啊?”
“说过了,你能给石月街带来人气。我们两家委业务方向没有重叠。要争也是你们野草园和蒺藜去争。况且……”
“况且什么?”瓦
“况且吃完药,十分钟内不能剧烈运动,我不放心你的自觉性。”
“……”
有点窝心,有点不爽。
这种微妙的不爽,在舒格雅装作争夺训练室,实际把他当陪练时,也发生过。
“行了,下次再遇到,我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潜水员挥了挥手,鱼鳍与尖牙逐渐消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