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先生一见牛小二,神色立刻激动,上前将其拥住,“你这么到京城来了也不和哥哥说一声,我去皇庙村找你时,见到那么惨烈场景,我还以为你已经……”
“大哥,”或许是压抑得太久了的缘故,牛小二一在熟人的面前终于彻底爆发,已经顾不上任何事,涕泗横流地紧紧拥住教书先生,“我以为我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幸得老天保佑,我才活了下来。”
先生将牛小二放开,然后满脸怒火地道:“到底是谁如此恶毒,竟然将村里的人都杀了,你告诉大哥,我一定为他们报仇。”
“是他,”牛小二牙龈里发出嘎嘎声响,指着贾邦骂道,“他为了销毁证据,保住驸马的身份,将所有人都杀了。”
“什么,”先生一看是贾邦,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不是贾家的那位状元吗?他怎么会是杀人凶手呢?”
“不过如此,他还想要杀了我和嫂子他们,若不是有人出手相救,恐怕再也见不得大哥你了。”
牛小二的突然指控,再一次引得全场为之动容,此时,廉王再一次坐会原位。啪的一声,惊堂木再次响起,“牛小二,刚才你口口声声说你并非皇庙村人士,也不认得贾邦,现在你还有何话说。”
牛小二跪下来,道:“启禀大人,贾邦为了让我保他,答应给我一百两白银,小人是一时财迷心窍才做的假供。如今得见我大哥,此生已然无悔。如今我就算是死,也要解开贾邦这个伪善的真面目。”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廉王点点头,“那你要如何证明贾邦的身份!”
牛小二回忆了一下,“大人,在贾邦的右臂上有一条很长的伤疤,那是小时候我们一起去河里玩的时候不小心摔倒所致的,一点我大哥也知道。”
“没错。”教书先生也点点头,“我记得那一次是我不小心将他绊倒的,他还因此跟老师说是我嫉妒他读书比我努力而刻意为之。”
“贾邦,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廉王质问贾邦道。
贾邦依然挣扎道:“殿下,他们这是联合起来诬陷我的,这是绝对没有的事,你一定要相信我。”
“那好,就请你将右手臂露出来。”为了不让贾邦不再有任何何解释的机会,廉王又道:“另外,你既然一再不承认贾小松是你的儿子,那就现场滴血认亲,以证明你所谓的公道。”
此时的贾邦已被逼至绝路,一旦接受滴血认亲,那么一切都将暴露无遗,到时不仅是地位,连性命都保不住。为此,他不得不采取最后的手段,以同样强势的态度直面廉王,道:“我乃陛下钦封状元,又是驸马,自有皇恩庇护,更有皇家血统,殿下虽是皇子,也无权要求我当场验血。”
“那我若是硬来呢?”廉王丝毫不惧,“我今日就让你看一下,坏事做尽终会有报应的,来人,将他押下。”
廉王命令一下,几名侍卫直接将贾邦死死压住,另外一个人那些匕首,缓缓审向他而来。
贾邦大喊道:“不可以,这绝对不可以的,你们这是公然挑衅皇恩,陛下是不会饶了你们的。”
一名侍卫抓住了贾邦的右臂,袖子一捞,果然有一条五寸左右长度的伤疤,这一刻,全场沉默,连蔡淳甸也自知理亏,不敢再言。但是,即便如此,仅凭一条伤疤还不足以证其死罪,于是滴血认亲即将开始。
侍卫强行割破贾邦的手指,一滴血液滴入盛有水的碗里,随即移到贾小松面前。面对白晃晃的匕首,贾小松毫不畏惧,而是勇敢地伸过手去,嗞的一声,白刃划破稚嫩的手指,一颗血液滴落只碗中。
“圣旨到!”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叫喝,乃是内庭司来传圣旨。原来安乐公主为了保住贾邦,特意去陛下那求情。陛下向来心疼这个唯一的女儿,于是答应了。
此时案已至末尾,只需最后一个步就可定罪,但突然传来圣旨却让廉王颇感意外。在他看来,此时无论如何也不允许案件被中断,于是他做出惊天的决定,忽然站起来道:“来人,快将门关上。”
不接圣旨,就属不明旨意,也无违抗圣命一说。但是,拒接圣旨乃是大罪,也是从古至今未曾有过的。不过廉王既然有了这个决心,也义无反顾地下令关门。随后,大门被关上,大家都在静待碗里那两颗血液的状况。
不久之后,血液相融,证明了贾邦果然是贾小松的父亲。面对如此铁证,贾邦彻底不敢辩解。最后,廉王当堂宣判,贾邦贬为庶民,并秋后处决,而牛小二功过相抵,不罚不赏,已是最好的解决。
大理寺公堂之上,掌声雷动,喝彩声不绝,甚至已经忘了,在门外还有一道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