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34章 倪二闹鬼贾珍借刀(1 / 2)红楼鼎革首页

柳湘莲进入荣国府后,尤氏母女一直苦候在大门口。

贾珍早早的出来,见到她们并未说话,只恨恨的瞪了一眼,满脸愤懑恼怒,随即甩袖往东去了。

迟迟不见柳二郎归来,三女本非胆壮之人,难免忐忑不安,唯能暗自祈祷,翘首以盼。

尤母萎靡不振的靠坐在车厢里,唉声叹气,今儿过的跟做梦似的,现在还恍惚着呢。

这下可是把珍大爷给得罪惨了,别指望再得他接济,也不知柳二郎到底能不能顶门立户,保她衣食无忧。

皱着眉,她忧心忡忡问道:“二郎怎么还不出来?不会是叫人打死在里面了罢?深宅大院的,杀个人随便往地下一埋,外人啥也不知,咱娘仨可怎么办呢!”

“妈!”

尤三姐正焦灼观望,闻言气的跺脚,回头瞪着她妈,反驳道:“二郎是带剑进去的,谁能杀得了他?就凭国公府的那帮废物?”

声音不小,底气不足。

尤母瞥着自家闺女,像不认识似的,嘲讽道:“哟!三姐儿你倒长能耐了!如今连国公府都瞧不上眼?”

“当然!国公府几十号人都打不过二郎!你不是也见了?姐夫都唬的瘫成泥了!”

“光争凶斗狠有什么用?不顶吃不顶喝的。他要是能比国公府更有钱,老娘才服他!”

“怎么没用?二郎将来是要做将军上战场的!钱都会有的……”

一旁沉默的尤二姐忽然惊喜开口:“快别说了!二郎出来了!”

……

就在娘仨等了又等,望了又望,心都焦了,快要吵起来时,柳二郎终于姗姗出府。

两姐妹心情激动,一溜儿小跑过去,一拥而上,一人抱住情郎一支胳膊,仰头诉说担心。

自从定下为妾之事,自以为有了终身倚靠,她们的风流天性算是彻底爆发了。

哪儿还有什么姑娘家的矜持顾虑?时不时抛个媚眼儿,说句撩骚话,动手动脚的。

温热娇躯紧紧依偎,软语在耳际呢喃,感受着胳膊碰触到的柔软,柳湘莲十分怀疑自己能否坚持到娶可亲进门的时候。

荣府的小厮们就在不远处观望,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只随口安抚几句,便与她们往回赶。

也不去尤家了,免得再出意外,直接回了柳宅,安排尤氏母女住进了碧竹居。

……

且不提柳二郎,贾珍吃了这般大亏,岂是容易放弃的?

老太太和稀泥,他不得不暂且罢手,忿忿不平的回到宁国府。

结果一进院儿,就看到满院子的伤号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呜呼哀嚎。

因宁国府中养着几位大夫,而这些家丁又是受的公伤,谁肯自掏腰包去诊治的?

无一例外的都留在前院儿等待免费医治。

众人本来已经安静下去,毕竟柳湘莲只对几个顽固不化的用了重手,其他人只意思意思。

望风的小厮忽然跑回来报,说大爷从西府回来了,顿时一片哭爹喊娘的叫喊起来。

没办法,今儿算是丢了回大脸,先卖惨吧,没准儿珍大爷不看功劳看苦劳,也发赏呢。

贾珍一见这情景,仿佛又回到受难现场,不禁羞怒交加,自己简直养了一窝子的废物!

气的他一路走一路踹,不管不顾,骂骂咧咧的杀进内院。

迎头碰到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面目清秀,身材俊雅,美服华冠,走路生风,端是飘逸潇洒。

正是他的亲儿子贾蓉。

贾蓉本在想着心事,一时没注意,突然看到他老爹在前面,第一反应是目露惊色,身子一顿,便想立刻转身避开。

可瞬间又反应过来,已经打了照面,避之不及了!

只好硬着头皮迎上来,止步于两丈之外,小心翼翼的给他爹请安问好。

近距离瞧见自家儿子的俊俏秀面容,贾珍恍惚之间竟似看到了柳二郎的影子!

怒火腾涌,大喝道:“滚过来!”

贾蓉唬的浑身打战,不敢不从,疾步走到近前,垂首侍立。

贾珍话也不说一句,抬手就是一巴掌掴到贾蓉脸上,又陡然抬腿,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贾蓉吃痛,悚然大惧,倒地后捂着肚子求饶,哭问:“儿子做错什么了竟惹得父亲生气?”

贾珍恍若未闻,丝毫不理会,迈步走上去,又踢又踹的一阵狠揍,好像脚下之人不是他儿子而是柳二郎。

虽然痛的在地上打滚,贾蓉终是胆怯惯了不敢逃跑,也不问了,只翻来覆去的叫“饶了儿子罢!”“再打就死啦!”

家中丫鬟仆役听了动静,早远远躲避,无人敢过来劝阻。

这二人平时相处完全不像父子,竟是有深仇大恨一般。

贾珍每每生气时,懒得亲自动手,直接命小厮去啐贾蓉。

腥臭污秽的唾沫喷的满脸都是,贾蓉都不敢躲一下,唯仰面自干而已。

用下人赖嬷嬷的话说,贾珍对儿子颇像是当年老祖宗的规矩,也就是“审贼”。

古代怎么审贼?自然是刑讯逼供无所不用其极,直打到招供为止。

这日贾珍心情极差,动了真火,不惜亲自动手痛打。

只可惜他身子虚弱,今日又受了惊吓,很快,贾蓉依旧鬼哭狼嚎声色不减呢,他倒是累的气喘吁吁,体力不支,扶墙而立。

贾蓉忍着疼从地上爬起,龇牙咧嘴的垂手恭恭敬敬站在一旁,面上不敢流露一丝不满。

贾珍侧头瞟他一眼,想起这小子平时也常与小姨子们嬉闹,不是个好东西,便问:“你俩小姨都被那姓柳的勾了去,你能忍了这口气?”

贾蓉对两位美貌小姨垂涎已久,常以言语调戏勾搭,奈何父亲尚未喝头汤,他如何敢先吃?

不想如今鸡飞蛋打全成空了。

闻知此事,他也甚是恼火,似是自家珍藏被窃,想要报复柳二郎。

不过此时见他爹如此气急败坏,殊堪可笑,心里反倒隐隐幸灾乐祸欢喜起来。

当下听了他爹问话,贾蓉立刻面目狰狞,紧握拳头,咬牙切齿的恨声咒骂:“当然不能忍!儿子恨不得把贼囚攮的千刀万剐活活煮了!然后扔到粪坑里沤粪生蛆!“

儿子与他同仇敌忾,令贾珍稍稍解气,走了几步坐到石椅上。

抬头赞他儿子道:“不错!就该如此!男子汉没点儿血性怎么成!何况我贾家嫡孙!有仇必报!”

又颇为希冀的问道:“你想了什么法子整治他?“

“呃……”贾蓉被问的一愣。

他不过十七岁,吃喝玩乐倒是懂得很,狐朋狗友塞满京都,可如何知道怎么摆布人?

要是知道,定先把他不当人父的爹给做了!

先皱着眉装作认真思考,他心想:难道叫人去打?

也打不过呀,否则你不早把人抢回来了。

诬告?你吃了老祖宗的亏,这条路也走不成。

想来想去也没好法子,只好认怂,无奈说道:“儿子无能,父亲有什么指示?”

贾珍鄙视的瞪他一眼,连骂几句“废物”。

骂完休憩一会儿,调理好气息,方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我教你个乖!你二姨早年是许了人的,叫甚张华。他爹原是皇庄粮头,听说家业败掉了。你去找到那张华,就说他老婆被人抢了,让他去告姓柳的‘仗财依势,强逼退亲’。懂了没有?’”

“父亲说的极是!儿子这就是去办。”

贾蓉听了忙点头,说完就要趁机溜走。

“混蛋!给老子回来!”

贾蓉刚走出两三步,听到叫声又惨兮兮的忙调头回来,垂首听命。

贾珍也不看他,盯着地面,自说自话似的,沉声说道:“我听说柳二郎好像要和薛大傻子合伙开什么戏园子,到底什么情况,你速去打听了来!”

贾蓉领命,见他爹再无吩咐,方才恭敬退出,一出了门撒丫子就飞了。

这破家里真是一刻也不想多呆!

……

次日。

柳宅。

柳湘莲让柳三去将倪二找来。

前几日在尤家与姐妹二人定下婚约,他心情愉快,但回家之后便开始不自在,隐隐不安。

尤三姐天天明目张胆的往柳家跑,若说贾珍始终被蒙在鼓里,不知此事,不生疑心,那是自欺欺人。

而尤老娘又是个极不靠谱的妇人,一心求财,浑然不顾女儿终身幸福,极容易改变决定。

虽有一纸婚书,又能如何?

想要对付他,尤二姐的婚约是一大隐患。

既然指腹为婚,怎么可能连定婚之物都没有?

很可能是被变卖了,如今只推脱没有。

再者,纵然有理,也架不住衙门徇私枉法。

凤姐借助张华告状,将贾珍贾蓉尤氏等人好一番磋磨。

贾珍要对付他,欠缺的只是个由头。若是没有贾家外孙这层身份,连个由头都不需要!

在有自保之力之前,是断不能随便进衙门的,那就不是个弱者说理的地方。

思之再三,最稳妥的就是让张华这位原告消失不见,比如返回原籍。

于是他早早的便命倪二去处理尤二退婚之事,此时也不知办的如何了。

柳三飞马而去,不多时倪二便来了。

一进门,望见柳湘莲站在廊下,他疾步上前,先磕了头,方才起身,喜滋滋说道:“二爷,按您说的,都办妥了!”

双手奉上一张红帖。

打开一看,上面写明,张华与尤二姐解除婚约,张家父子签字画押,并注明收银100两。

细问经过,方知又是一段故事。

原来,倪二得了柳湘莲的吩咐,便打起精神去打听张家父子。

这张华年仅十六岁,滥赌成瘾,不理生业,家私花尽。

张家贫寒,衣食尚且不足,如何顾的上他?

其父遂将他撵出了家,只在赌场存身混日子。

倪二不是莽撞之人,加上得了柳湘莲提点,于是使了个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