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42章 墙脚难挖上策大败(1 / 2)红楼鼎革首页

计议已定,柳家众人心情急迫,当场分拨人手,着手实施。

当年只需高举大旗,直接派人接管,再将契书上姓名一换,就是自家产业,吃的满嘴流油,何其爽快!谁不想重现当年威风?现今的难点不在于柳湘莲长大,而是这戏园子不是他一个人的,还涉及到贾家和薛家,不可能派人强占戏园。

所以上策便是以柳湘莲盗用族产的名义,向薛家贾家提出更换股东契约,直接顶替他!

只要薛家贾家认同,至于柳湘莲服不服,又有什么要紧的?谁会在乎?

于是用族长柳芳的名帖,邀请薛蟠和贾琏于次日至醉仙楼一会。

薛蟠来京后交游广阔,可谓无日不宴,但一百场中九十九场是他做东。虽不吝惜钱财,天天被人白嫖到底不爽。难得有人主动相请,地方也上档次,他觉得倍儿有面儿。

暗想,自从遇到二郎后真是时来运转,不仅起了座戏园子发财,也越来越被人看得起了,心里乐呵呵的。

贾琏接到请帖后想的就多了。

早年间柳家干的那些烂事儿,他也有耳闻,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大宅门里勾心斗角的肮脏事见多了,杀人放火都有,这才哪儿到哪儿。

在合作时,柳二郎拿不出钱来,以出戏本的方式参股,他也非常理解。也亏得他手里没钱,这个便宜才能落到自己和薛大傻子头上。

贾琏打定主意,吃酒玩乐可以,其他事儿免谈,若想谋算柳二郎,更是走好不送。为此特意叮嘱薛蟠:“会无好会宴无好宴,你只管吃喝,不要多说话,听我的!”

傍晚十分,日隐西山,夜幕已降,街上行人匆匆。

贾琏和薛蟠如约来到醉仙楼。

彩灯高悬,辉煌如昼,画栋雕檐,气派非凡,不愧是号称西城第一酒家。

早有柳家年轻人等在楼下,命小厮牵过他们的坐骑去安置,引他们上楼。

天字第一号雅间,泰山阁。

雅间格外宽敞,摆着一张红漆大圆木桌,桌上摆满了醉仙楼的招牌菜。

珍馐罗列,佳酿云集,光是这席面,不止百两银子,柳家可是下了血本。

两人进来之前,早有小厮前来通报。

房门大开,第三代的年轻人均站在门口恭迎,硕果仅存的第三代柳极、柳枢也站起等候。

这礼数太到位了,唬的贾琏顾不得寒暄,忙带着薛蟠抢进来,先给柳极、柳枢两位老爷子行礼请安。稍后,才回身与年轻一辈互相见礼。

贾琏略扫一眼,除了家主柳芳,柳家各房的主事人都到了,好大的阵仗!

奏乐的小厮都坐在角落里,锦香院请来姑娘打扮的花枝招展,娉婷妖娆,怀抱琵琶,含羞带笑。

落座之后,寒暄几句,叙些近况。

箫管悠扬,笙笛并发,吴侬软语响起,又是肉儿又小心肝的,听得人腹部生火。

彼此劝酒,款斟漫饮,气氛很快热闹欢快起来。

柳家众人怀着心事,并不多饮,贾琏亦如此,唯独薛蟠心实,酒到杯干。

数巡过后,柳茁得了三叔眼神示意,笑问道:“听说琏二爷和薛大爷合伙开了戏园子,何必拘泥于戏文?这唱小曲儿的也可以进嘛!我就不爱听那呜呜呀呀的,就喜听个曲儿,让人爱的慌!”

薛蟠抬头瞧他,想说我们早有打算,正搜罗人手呢,却瞧见贾琏给他使眼色,忙吞了杯酒,生生把已到嘴边的话压了下去。

贾琏心知肚明对方是何意图,并不接戏园子的话茬,嘻嘻哈哈笑说道:“今儿的曲儿不赖,人更妙!”

边说边色眯眯的盯着姑娘半露半隐的酥胸,色授魂与似的,不时给对方抛个媚眼。

他本就卖相极佳,又衣着华贵,身份不凡,那姑娘岂能不爱?也媚眼勾搭。

竟彼此调戏起来,你来我往,渐渐火热。

柳茁是个心急的,见他如此,不禁恼火,今儿请你是来白嫖的吗?好歹先把正事儿应了呀!

干脆明言问道:“听说这戏园子是我家莲弟和两位一起开的?”

薛蟠好酒,酒品又差,已是半醉,习惯性的点点头,这几日被问了无数遍。

直把贾琏气的瞪眼,他大摇其头,正色否认:“哪儿有小弟什么事儿?不过是媳妇儿投了点儿私房钱。小打小闹,不值一提。”

他老爹贾赦最近正逼问他呢,他岂敢在外人面前漏底儿?

见他推脱敷衍,没半句实话,毫无诚意,柳家众人面有愠色。

“哦”柳茁小眼儿眯起,仿佛信了,不去管他,转头问薛蟠:“文龙兄弟,戏园子圈了半个坊,我听说资金周转有些困难,很多是延期支付价款,还要给利息,岂不是多花一笔冤枉钱?不如我们柳家再增加投入,好把这买卖做起来。”

薛蟠是粗莽之辈,又添醉意,并没听出这话里隐含的深意,特别是那个“再”字,只当他想入股,很是不爽:戏园子正红火,就等地价飙升后先赚笔快钱呢!你算哪门子葱也要来插一脚?

转瞬之间,菜也不香了,酒也不甜了,曲儿也不好听了。

他摔下筷子,不言不语的看向贾琏,等他说话。

贾琏心里冷哼,果然是这档子破事儿!就不能有个赚钱的营生,一见你赚钱,苍蝇臭虫蟑螂什么烂玩意儿都围来了。这还只是刚起个头呢!

若真是缺钱少人需要相助也就罢,现在已经走上正轨,无需增加投入,只等着过段日子数钱就好!你张口就是“再增加”,说的好像你家投钱了一样,做梦呢吧!

他惯熟人情往来应对,丝毫不显不满之意,笑说道:“看着挺热闹,不过是个小本生意,花不了几个钱。薛家虽不及柳家,好歹也是多年皇商,这点儿钱还掏的出。柳兄若是有心,多去捧捧场就再好不过了。咱们的戏文不敢说冠绝京都,但绝对是最新鲜最有特色的。”

薛蟠不语,而由贾琏回应,柳家人便知到底是何人做主。

见他丝毫不给柳家面子,柳茁微恼,正想开口,却听三叔柳极插话。

他捋着白须,意味深长说道:“琏侄儿,这生意虽好,老头子我瞧着却有一处不稳当的地方。”

知道下面肯定没好话,贾琏也懒得接。

薛蟠不服气,瞪眼问:“不稳当?哪儿啊?你倒是说来听听!”

他觉得二郎前前后后都想到了,除非被人强抢,这生意铁定稳赚不赔。

柳极六十多的人了,藐视的目光扫过两个年纪加起来都不如他的小辈,老神在在,说道:“戏园子柳家也有出资,写的却只有五房莲哥儿的名儿,甚是不妥!”

图穷匕见,场间一时安静下来。

众小厮和姑娘们也被挥退。

“柳家出钱了?我咋不知咧?”薛蟠震惊而又迷惘。

贾琏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深感错愕。

原以为柳家人是想参个股喝口汤,最多吃块儿肉,没想到竟然是想把锅给端了!

他脸上浮现玩味的神情,好笑的问道:“倒要请教,不知柳家出了多少银子?又是谁收的?谁记账的?”

见他作为小辈,如此不知情识趣,柳极心生不满。

他对柳芳还要摆架子耍脾气呢,何况论资排辈,贾琏是国公第四代,他可是国公二代,老资格了!

当下用一副你太年轻不知世事深浅的样子看着琏二,开口道:“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柳湘莲的出资,就是盗用的柳家族产!十万两不是个小数目!我们做长辈的总不能不管不问,任他胡作非为。”

“十万两”乃是贾珍故意“泄露”的,柳家人经过调查后,深信不疑,说的时候理直气壮。

见他一本正经信誓旦旦,贾琏咬着牙绷紧面孔,不让自己发笑。

薛蟠却嚷起来了:“你们这、这、……”

他实在不知说什么好,这老头的脸真比城门楼子还厚呢!十万两,你怎么张口就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