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竟有向凤姐转化的趋势呀!柳湘莲暗道不妙,面上仍不慌不忙,点头道:“夫人说的不错,的确也是有缘故的,容我慢慢道来。”
“好,妾身洗耳恭听呢。”秦可卿声音清冷,黛眉挑动,一副“我看你怎么编”的样子。
柳湘莲无奈,只得继续发挥,拍膝而叹:“此事说来话长,贾珍那混蛋你还记得吧?”
“这又关他什么事儿?”
秦可卿蹙眉凝眸,她也曾听闻贾珍欲要寻她做儿媳,实则心怀不轨,所以印象格外恶劣,提到这个名字就觉得恶心。
“这尤氏姐妹与贾珍的继室,乃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妹……“
“噗嗤”瑞珠、宝珠本来板着脸站在秦可卿身后,闻言忽然发笑,又及时捂住嘴。
秦可卿回头嗔恼道:“小蹄子,笑什么?”
瑞珠不安,宝珠笑道:“姑娘,不怪我们!都怪姑爷说话逗人发笑!都异父异母了怎么还是亲姐妹呢?岂不古怪?”
“你好好说话!不要插科打诨的逗人。”秦可卿又调转枪口,吩咐道。
柳湘莲无语,刚刚不过是顺嘴说了,又不是故意的,瞪了那俩丫头一眼,继续说道:“你也见到她们的模样儿了,贾珍那等无耻荒淫之徒,见了如何能不生歹意?他如果肯抬进家中做姬妾,也算她们后半辈子有了依靠,可是贾珍这畜生竟是连妾的名分都不愿给,一心就想强占了她们身子……”
“哦。”秦可卿似有所悟,点点头,注视自家夫君,问道:“所以夫君又见义勇为,大发慈悲之心,贾珍舍不得给的名分你来给,对不对呐?”
“对呀!”柳湘莲拍手而赞:“可卿知我!此事……”
“呸!”秦可卿生生气笑,葱指指着他道:“我看你也是,也是……”
秦可卿终究不忍说出那两字来,只恨声道:“也是无耻之辈!”
见她虽仍旧恼怒,然神色已经稍缓,柳湘莲知道此事勉强算是揭过,笑说道:“不管家中进了几口人,谁也越不过你去,我待你之心意至死不渝!此言天地可鉴,绝无一字为虚,若是……
“别说了!”秦可卿忙止住了他,喜庆日子,何必又发什么无用毒誓?
若毒誓真有用,世上怕是没几个活人了,如此倒显得她小气妒忌,非是大妇该有的气度。
想了想,她神色关切,又问:“尤二姐年岁已长,夫君准备何时收房呢?”
收房?柳湘莲纵然厚颜无耻,也不敢在新婚次日便说什么纳妾的事儿,忙摆手道:“不急,这是咱们的蜜月,岂容他人打扰!咱们先受享一番,羡慕死她们!”
“蜜月?”秦可卿想了想,领会其意,不觉嫣然而笑,似冰雪消融。
这新婚夫妇的确该甜如蜜的,只是如今……唉,由他去吧!
秦可卿也想的通透,说到底自己也只能发发脾气而已,难道还真能赶走不成?都住了不知多久了!没准儿他那讨人厌的手段就是从尤氏姐妹身上历练出来的!别说他舍不得,真要赶出去,让她们以后如何过活?相忍为家罢,唯盼她们能安分些。
忽然想起某事,她忙说道:“你不是三个月后要往辽东去?如果早些过门,也多些机会留下子息,万一……”
说到此处,住口不言,神色转黯,眉眼低垂。
知她忧虑难消,柳湘莲忽然笑了,起身走过去,拉着她的手,意味深长道:“你家夫君现在可是香饽饽,多少人想让我去辽东搅风搅雨,他们好从中得利。只是,他们闹的越欢便有人越不喜欢,两方之间不是东风压到西风就是西风压到东风,不到最后一刻,谁能料得定?你且放心,都是未知呢。”
见他说的云山雾绕,其中必定另有隐情,秦可卿也不追问。
……
当日,家中丫鬟小厮仆妇俱来拜见主母,柳三又将家中产业账目交给秦可卿,让她先行熟悉。
柳家家产丰厚且罢了,秦可卿发现仅仅是她所持有的三和商号一成股份,按照最新成交价格450两一股来算,100股竟然价值四万五千两!令她大为震惊,自己究竟嫁了个什么人?这是会点石成金之术么!
她很快镇定下来,依照夫君这等花花性子,将来必定子嗣繁多,多少产业也不够分的。
秦可卿毕竟不是柳二郎这等粗糙汉子,没有条件时或许可以忍受,有了条件总有许多细腻想法要实施,家中人手便显得短缺,于是请柳三继续买进合适的家仆。
三和商号有了二十多万两的新股本,一举清偿掉大部分外债,步入正轨,柳湘莲丢开不管,全心全意准备武举,务求一鸣惊人!
然而,很快他就会发现,自己远远低估了乐天郡王“号令千骑”这件事情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