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湘莲回到内宅时,娇妻美妾仍旧在等着。饭菜已撤下,桌上摆着点心和瓜果,众女百无聊赖的闲谈。
柳湘莲笑着归座,说道:“天色不早了,该休息就去休息,何必等我。”
听了这话,众女不禁白他一眼,都有小小的幽怨——这一趟出去就是小半年,不几日又要走,谁不想多和他呆一会儿?旁人不敢说话,秦可卿咳嗽一声,问道:“琏二爷这时候来做什么?”
柳湘莲随口道:“没什么,想让我南行时带上林妹妹。”
“你答应了?”可卿忙追问。
“嗯,答应了。”柳湘莲不咸不淡的点点头。
诸女顿时变了脸色,秦可卿嗔道:“好呀,自家人不肯带,偏偏林妹妹舍不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亲兄妹呢!”
柳湘莲本就坐在她身侧,这时便向她凑近了,鼻子耸动,嗅了嗅。
见他怪模怪样,又当着众人,秦可卿微恼,抬手一把将他推开,娇喝道:“你这是做什么!”
柳湘莲摸了摸鼻子,纳闷问道:“我怎么闻着有股子酸溜溜的味道?小丫头的醋你也吃?”
“呸!”秦可卿啐了一口,伸手要拍打柳二郎,却被对方捉住柔荑,收不回来。
柳湘莲把玩玉手,注意到指甲上的鲜艳光泽,大有意趣。一边温柔抚慰,一边耐心解释道:“我原想速速南行,是因为皇帝催得急,其实没必要,反而拖的久些对我有利,毕竟也需做些准备。现在有护送林如海之女的名头在,纵使皇帝也不好责怪我行动迟缓。你们明白了?”
众人点头,秦可卿也不想在这事儿上纠缠,揭过不提,满含期待问道:“既然如此,我们可同行了?”
众女眼巴巴的望过来。
“这个……”柳湘莲只觉头大,拒绝的话说不出口,但这不是后世,能说走便走。一群女眷,加上丫鬟婆子和护卫,动静太大。说到底他是去出差而不是外放,大张旗鼓带上家眷,必会惹来不少非议。
再者,这一次必然又会惹出许多风雨来,实在不放心众女跟在身边。万一生出什么事端,悔之无及。
见他一脸为难,始终不肯松口答应,众女失望之色溢于言表。秦可卿心道,江南女子柔情似水,夫君也非什么洁身自好的,纵然自己不能去,也得找人监督着。
稍一寻思,便提议道:“林妹妹虽不是外人,毕竟男女有别,你总不好时时刻刻陪着她,不如让三姐儿与她作伴?”
柳湘莲上下打量秦可卿,若不带人在身边,恐怕她也难安心,心下便准备同意。于是望向尤三姐,笑问道:“三姐儿,你的剑术练得如何了?最近有没有偷懒?”
“谁偷懒了!我每天都练呢!”尤三姐因他打量自己而心下微慌,一听这话便有些急了,忙作辩驳,胸脯挺得高高的,红润嘴唇也翘起来。
“三姐儿不曾懈怠,每日都练的!”尤二姐立马开口维护妹妹。
“只是随便问问,练不练的有什么打紧?”柳湘莲不禁失笑,这小辣椒根本不容人说她。于是继续道:“既然如此,三姐儿便同去吧,路上也好照料林妹妹。”
“爷是想让我给林姑娘做保镖?不成的!”尤三姐误会了,连忙摆手。她练剑虽勤勉,无非是当作练舞一般,并非用于搏杀争斗,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
尤二姐也忙反对道:“三姐儿不过是花架子,不中用的。”
柳湘莲笑道:“哪里需要你做保镖了?自然有护卫。不过是近身照看些。”
“这样啊……”尤三姐心下蠢蠢欲动,想应下来,却撅着红唇嘟囔道:“这不是给人做丫鬟嘛……”似乎不愿答应的样子。
见她得了便宜还卖乖,秦可卿瞪她一眼,代为做主说道:“林姑娘自家的丫鬟都用不完,哪里会劳烦你!此事便这么定了,三姐儿记得收拾收拾。”
总算安置“监军”,秦可卿打算赶明儿再对尤三姐嘱咐一番,反正这位注定要进门的,无非早晚的问题,还是统一思想,一致对外吧。
“既然姐姐是这个意思,小妹自当遵命。”尤三姐摆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总算答应了,心下窃喜不已,都说江南风光好,自己可是向往已久了!
“何时出发呢?”秦可卿问道。
“就这两日吧,待船只备好便可南行。”
众人又闲聊一阵,各自回去休息。尤二姐行动迟缓,落在尤三姐身后,脚步沉重,恋恋不舍,眼中似有千言万语,只是不便当着秦可卿的面儿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