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芽敏锐地抓住了他话语中的“夜访已久”,知道自己的行踪早已暴露,便从善如流,爽快地说:“我所知有限,不知道其中有什么价值,值得跟你做交易?”
她这是在问沈淮的所求。
沈淮转头看她一眼,笑了声,“你不必自谦,也不用过于设防,我不问你为何出现在周宅,其实已经是允了你安全的需求。”
苏芽沉默,他说的是事实。却未尝不可能也是一个陷阱。出现在周宅这事儿好解释,只要不暴露孙婆,她就有的是底气,不如先听他说下去。
“听说你跟孙婆私下打听过,很关心我为什么独自来淮安过年。”
“!”原来孙婆也已经暴露了?苏芽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接着听。
沈淮听不到捧哏,也不以为意,继续说:“那是因为我不愿意带伤回家,让家人担忧。”
他身上的药香还依旧,苏芽亲眼见到周宅里那不要钱地往里抬的药材和药罐,觉得这个理由至少有三分真。
将心比心,如果自己受伤了,那也一定是不愿意让颜氏忧心,如果能有躲的去处和理由,她说不准也会等康复了再回去。不过颜氏肯定不能接受。
“你用了什么理由,你家里人能接受?”
这小妮子,挺会拉家常,半天不说话,开口却是个和缓的内容,如此高的配合度,沈淮不由地微微笑了,“嗯,因为不是临时找的理由,我在外游历了几年,临时赶不及回去,说的过去。”
“那你一定是在游历时碰到了麻烦。”
“没错,我被人坑了,差点儿毒死,”沈淮哼了一声,想起赵庆格外不爽,“不得不来淮安求医。”
“是毒啊?解了吗?”
“还没有,”快到正月十五了,一轮明月当空,沈淮仰头去望,觉得有些堵在心里的闷气,说出来竟然有些好受了,“害我的人恩将仇报,怕日后我找他麻烦,所以现在要调动他在淮安的关系,想要堵死我解毒的路。”
“所以,你想要摸清楚那人在淮安的底牌?”苏芽停下脚步,试探地问道。
“是的,不这样的话,我就只能等死了,那可不行。”沈淮居然笑得轻松。
“只要消息?”苏芽确认道,她想起沈淮诱她画下的那一叠府城地形图和周边村落的布局地形图,确认自己真的早已在别人的彀中了。
“准确的消息。”沈淮把“准确”二字咬得极重。
苏芽微微赫然,“我也不知道你有这样的用处。”
她想了想,追问道:“你是只需要我把知道的消息告诉你就行了吧?我拖家带口的,可真不能为你去冒险。”
这会儿倒是滴水不漏了,躲在人家浴房里偷窥,却又中途往外跑的时候怎么没慎重些呢?沈淮叹气:“你以为自己还能干些什么?过去你在淮安城里来去自如,一半是因为你的轻功确实不错,另一半却是因为没有碰到真正森严的戒备。”
苏芽有点儿不服气,大牢里她也曾经摸过去的好吗?
沈淮瞥她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却并不戳穿,她还不明白自己说的戒备森严是什么意思,其实就刚才谢府的反应来看,这淮安城里已经有了。
只是,这么大的排场,谢有林一个吏部五品郎中,配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