棚顶的灯棍散发着有些刺眼的白光,将床上两具白鱼般缠绵在一起的身躯打亮。
被林嘉欣修长的大腿缠着,李阳轻轻的抚摸着那段纤细的腰肢,感受着身边这个女人猫一样的安静,他忽然想笑。
初尝人事的林嘉欣很疯狂,丝毫不知节制,但是战斗力却是实实在在的渣。不仅在每次到达巅峰的时刻都会失去意识变成一条死鱼,而且出乎意料的敏感。
润的过分。
“你笑什么。”
已经恢复意识的林嘉欣将脸埋在李阳的胳膊里,感受到他的笑意,撒娇似的叮咛了一声。
“没什么,你用不用喝点水补一补?”
啪!
林嘉欣抬起手,使劲拍了一下李阳的胸膛。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到绥城来。”
抓住那只逞凶的手,李阳说出了最令他好奇的问题。
绥城是个地地道道的北方二线城市,这边的外商并不多。一般来说,香港岛和台湾省来内地投资的商人,更喜欢去习俗上更加亲近潮汕地区,亦或者是开放程度比较高经济发展也相对好的珠江三角洲地区。像北方这种小城,似乎并没有多少港商。
面对李阳的疑问,林嘉欣沉默了片刻。
“我那场闹剧一样的婚姻只持续了几个月。结婚之后不到半年,他就因为心脏病死了。虽然在那几个月里我受尽了折磨,但好歹从这桩生意里赚到了一些。包括婚前他承诺的二百万,还有一套房子。我本来想着用这些钱供两个妹妹读书,但是谁知道刚好办完了葬礼被他的儿女从家里赶出来,我妈就找到了我。
以前她嫌我赚不到钱,整天对我冷嘲热讽说我是赔钱货。但是我成了一个有钱的寡妇,却仿佛变成了全天下最好的女儿。我知道,她是看中了我得到的那些钱。在那个时候,我对她彻底失望了。我想继续留在香港,我肯定会被她榨干价值,或许还会被他卖给别的什么人。而且凭她的性格,即便是我手里的那些钱,也不够她败多久就又会过回和以前一样的生活。”
林嘉欣将缠在李阳身上的大腿移开,背过身去更紧的向李阳怀里缩了缩。
“于是我就卖掉了房子,拿着一共五百多万块,带着三妹和小妹背着我妈的跑来了内地。当时我也不知道去哪里好,反正就想着找一个距离香港够远的地方,这样不容易被我妈找到。我先是到了深圳,将两个妹妹安顿在那面的寄宿学校。然后在那里遇到了绥城市驻深招商引资处的人,想着这边更远就到了这里。现在想想,我那个时候也是想的太简单了他们承诺的政策,除了用地和税务的减免之外,包括贷款之类的大多数都没能落实。本地的商圈如果不付出代价,我根本融入不进去,而身边又没有哪怕一个香港来的同乡,这些年生意做的很艰难。那五百多万折腾到现在,全都压在了厂里。”
李阳明白了林嘉欣在过来之后遭遇了什么。
这年头的招商引资工作是和p挂钩的,招商引资办那面为了能够拉到外资完成任务,往往承诺很多优惠政策。但是这些政策能不能够落实,却是个未知数。
有的地方政府为了寻求一个好口碑,会尽力的去实现那些包括用地,用工,税务,水电,贷款等方方面的优惠政策。但有的地方则是只实现其中的一部分,然后就一直拖着。
相比于这两种极端,更多的则是浑水摸鱼得过且过。如果招来的商人有人脉,或者是抱团起来,可以催促倒逼政府。但像林嘉欣这样,没有什么背景,甚至没有同乡商会支持的,大多是建完厂后政府就撒手不管了。
为什么当下社会上的乡土观念严重,其实就是这个道理。
不管你是做什么的,只要你没背景没靠山没势力,哪怕有金山银山也就只是当韭菜的命。
“今天晚上我把这些年没跟人说的话都说了,好轻松,也好累。我不想再为这些事情心烦了,看一看吧,如果公司实在维持不下去,我就把厂房卖掉,然后去深圳或者是上海。找一份随便什么的工作,照顾两个妹妹算了。”
听着身边那棵水灵灵的韭菜做着最悲观的打算,李阳翻过了身去。
“不要已经肿了”
再一次感受到身后的坚硬,惆怅中的林嘉欣立刻花容失色。
可没等她抗拒,一双手就钳住了她的腰肢。
卧室中就再度弥漫起了阵阵旖旎。
窗外的日头已经跃到了云端,肆意的挥洒着它的明媚,晚春仅存的那么一点凉意,正在从大地上迅速消退。筑完巢燕子在窗台上叽叽喳喳,宣布着一年中的好时节已经彻底到来了。
穿好衣服,看着床上玉体横陈,昨晚极度春风后疲惫到了极致,丝毫没有醒来意思的林嘉欣,李阳淡淡一笑。
扯起被子将她白花花的身子遮住,他转身走了出去。
温柔乡的滋味不错,但他也没忘了自己还有正经事。
像昨天一样,李阳继续造访起了绥城市内的一些生产厂家。
也和昨天一样,连续吃了六道闭门羹,直到下午一点多,他也没有什么进展。
想着继续走访下去已经没有了意义,李阳便拦下了出租车,返回了职工大院。
下午两点多钟,职工大院里仍然充斥这孩子们的叫闹声。
这个时间大院里基本是看不到老人和壮年的,老话说春困秋乏,现在春夏交替的季节,上了岁数的人这个时间大多都在打盹。而壮年已经开始了下午的工作,只有周六放假的孩子们,在大院里跑来跑去。
有的拿着烤肠一样的芦苇棒当做武器,互相打闹。有的是七八个一堆聚在一起,在树下阴凉的地方看着小人书,女娃们则是挑着皮筋,马尾辫随着她们的蹦跳抖起老高,肆意的宣泄着独属于童年的无穷精力。
在院子门前的小巷里,李阳看到了李小阳和胡宝一伙。
他们正在玩一种俗称为“p”的卡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