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没有梳头发,汤悦心里明白这只是小姑娘的一种托词。
掀开帘子的短短时间,她已经投过帘子看到了小姑娘打着绷带的手,应当是做完手术还不够久,没有拆线的原因。
而骨肉瘤,并不是在检查出来发病之初,就能进行手术的。
在此之前,需要经过一段或长或短的时间来进行化疗,以控制病灶。
手术过程中,一声会将病灶所在的骨头从人体内取出,用各种工具清理干净上方的病灶,并且对骨头进行灭活处理,随后再将骨头重新放回病人的身体。
这是极少数的幸运儿才能拥有的最好结果,更多的,会像刚才的那个喜欢唱《勇士》的小男孩一样,既不能拥有完全健全的肢体,也不能保证生命的健康与持久。
小姑娘正是爱美的年纪,刻意打乱过的短短刘海,依然掩盖不了化疗的后遗症。
所以,等小姑娘再次从帘子里探出头来了的时候,头上已经多了个帽子。
帽子很可爱,上面有两个圆圆的小团子,还有萌萌哒的微笑脸表情,一看就容易让人的心情好起来。
等待的过程中,汤悦一直保持着微笑,所以小姑娘怀着忐忑的心情重新拉开帘子后,并未从汤悦眼中看出任何一丝异样,有的只是满满的善意和笑意。
直到这时,小姑娘终于见到爱豆的喜悦,终于盖过了种种恐惧,如春日里蓬勃生长的萌芽一般迸发出来。
这种浓烈并且不掺任何杂质的单纯喜爱让汤悦有些无所适从,也有些招架不住,她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一头扎进了她怀里的小姑娘,犹疑着拍了拍小姑娘的背。
“真的是汤悦姐姐吗,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小姑娘的动作有点生猛,手上正在输液的针头因为她刚才过于激烈的动作而移了位,手上立刻就肿起了一个大包。
刘导在旁边看着慌得不行,按护士铃按了两次才按响,小姑娘手上的包却是越来越大了。
见状,汤悦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个上前把下方输液管锁死,然后把针头从里面拔了出来。
正常而言,像团子小姑娘这样经常需要输液的病患,医院应该会做留置针的,但是她刚才输液却是和普通患者一样,直接在手背上进行的静脉注射。
或许这当中有什么内情吧,汤悦这样想着,一边把她刚才已经拔出来的枕头挂在了旁边的输液瓶上方。
手上肿起了一个巨大的包,团子小姑娘却和个没事人一样笑眯眯的,直到护士过来的时候才对对方似调皮似道歉地吐了吐舌头。
“你看,你现在这手上已经完全没办法输了,再动就真的只能打你的头,让你躺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了。”
团子象征性地瑟缩了一下:“我知道错啦,打手腕吧,你看,我都能看清楚我手腕的血管呢。”
治疗期间频繁的输液,让团子的血管比正常人的更细,即使来的是经验非常丰富的护士,也是在失败了三次后才勉强将针头送进她的血管。
为了避免她再乱动再走针,护士给她的手上绑了个输液专用的小塑料板,这下她是真的两只手都不得自由了。
见母亲还在这,团子很是不给面子的下了逐客令:“医生叫你啊,你赶紧的去,就别跟看犯人一样的守着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