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对于两位国公提出的招临时兵充数的馊主意,眼下徐卫良也是恨得牙痒痒。如果没有这些如同老鼠屎一般的临时兵,一刻钟搞不好他还真能整出十个鱼鳞阵来。
人少点就少点,到时查出吃空饷的事情来,难道你人多的营就瞒得住?现在的陛下多了几分精明,可不像先前只坐在深宫里那会儿容易忽悠了。
“哦?朕尚且不知道徐将军有何罪过,不如徐将军说来听听?”朱由检笑吟吟的扫了一眼站在身侧的京营众将,最后将目光重新定格到了徐卫良身上。
徐允桢本来还想出言搭救一二,但被朱纯臣以眼神制止。
“你自己的亲信尚且如此,那我何必费这个力气得罪皇帝?”徐允桢念头微微一转,就决定作壁上观。
但他还没意识到,这也可能是自家这位皇帝陛下计划中的一环。
倒是后面看着两人眉来眼去最后各自不看的陈新甲眉头微挑,心里多出了一丝疑窦:“如果自家这位皇帝陛下当真能算计到这个程度,那我去当这个孤臣似乎也挺不错的?难不成咱们这位皇帝陛下也想学那楚庄王来个‘一鸣惊人’不成?这可是十二年的忍耐啊,陛下真是好深沉的心机。”以陈新甲的见识,想到这里也不由得脊背微微一寒,心下知道有些小动作看来是动不了的了。
朱由检可不知道他背后这几人在这瞬息间内心百转千回的心理活动,只是冷冷的盯着徐卫良等他回复。
“臣御下不严、操练不力,有负陛下重托,臣请辞官以谢陛下。”徐卫良跪倒在地,说话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颤抖。
要知道,为了坐上这个右掖营主将的位置,他也没少花钱。但今天只是一顿操练的功夫,右掖营主将这个位置就不得不拱手让人。但是只要能保住身家性命,这主将的位置大不了就让了吧。
避重就轻,难不成这个憨货还觉得朕(陛下)好忽悠?
这是朱由检、陈新甲、骆养性、王承恩几人心里几乎同时跳出来的念头。
“爱卿确定,真的只有这些吗?”朱由检的声音逐渐低沉下来,但徐卫良抬头时,能看见的依然只是自家圣上和煦的笑颜。
只是他已经不敢再多说了,只是跪倒在地不停叩头。
石台上,朱纯臣和徐允桢两人反应过来之后,此刻早就已经被冷汗打湿了衣襟,额头上更是不断冒出汗珠。
招募临时兵滥竽充数这件事情是由他俩提议,京营众将以及成、定二府心腹实际执行的。一旦徐卫良顶不住压力全盘招供,那他俩今天最次也得落一个欺瞒君上的罪名,但凡政敌落井下石,搞不好就连他俩也要进骆养性手下的诏狱里走上一遭。
再加上徐卫良作为朱纯臣在军中最重要的心腹之一,手里也握着不少他们的黑材料,一旦被全盘曝光出来,别说他们两家国公了,哪怕是五大国公加上几个内阁大臣一起上也保不住他俩。这些事情一旦说破,那双方就少不得要刺刀见红、鱼死网破了。
但正如朱由检此刻也只是一步步在利用算计逼迫他们露出破绽,朱纯臣也还没准备好啊。一旦事情闹大,到时候想要收场可就难了。
尽管内心对朱纯臣的态度和做法非常不满,但眼下徐允桢还是朝他投去了求救的目光,示意他快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