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世,认清了此人真面目的朱由检,留给他最后的体面就是让他到时候去和刘宗周、史可法作伴。
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在朱由检看来,把拥有共同点的这三个家伙扔到一起养老实在是再合适不过的了。什么?你问共同点?简单概括一下:都是清流、都喜欢议论朝政、办事能力方面都是辣鸡。
清流FW天团,原地出道!BIUBIU!
朱由检甚至在内心连音效都配好了。
“陛下不可胡言,臣几时不尊敬各部尚书了?此事众位同僚所共知,臣素来与各部尚书友善,定然是有小人污蔑臣!”被皇帝把话说到这个程度上了,范复粹哪还顾得上钱谦益?当然是先给自己正名要紧!
什么?你说歧视某位举人出身的家伙?那能叫歧视吗?那是他自己先天不足,活该被咱们进士看不起,怎么能怪我呢?
“哦?那朕怎么接到锦衣卫密报,说范卿昨日在府中痛骂兵部尚书陈新甲乃是误国奸臣?还说要想办法清君侧以正朝纲?今日群臣俱在,朕倒是想要问一问,陈尚书这误国奸臣,是误了国家何事啊?你蒋阁老又准备怎么清君侧,怎么正朝纲啊?”朱由检虽然是笑着把话说完之后才露出一副怒容,但朝堂上诸多大员有一个算一个此刻都感觉到如同置身冰窖一般凉飕飕的寒意。
开什么玩笑,清君侧这种话,是能随便说的吗?
尤其是在大明朝,清君侧这个口号在以燕王朱棣、宁王朱宸濠等诸多先辈的努力下,成功变成了藩王造反、以下犯上的专属口号。你范复粹在家里居然敢讲“清君侧”,难不成要勾结外藩造反不成?
就连平素几个一向和范复粹交好的大臣,眼下都不由自主的退了几步,看向范复粹的目光中也多了些审慎。
陈新甲本人倒是没什么感觉。毕竟昨天皇上做的事情有些确实比较出格,他作为唯一的一个随驾的文臣,被骂成奸臣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所以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的陈尚书眼下甚至连表情变化都不屑给一个。
唯一一个现在有些怒火攻心失去理智的,反而是范复粹本人。
“老子最多就是骂骂昏君奸臣误国,什么时候说过要清君侧了?这是哪个王八蛋要陷害老夫?”
但在初期的上头过去之后,很快冷静下来的范复粹也充分展现出了他能爬到首辅高位所具有的政治素养。
“陛下,臣冤枉。这定然是有宵小之徒乘隙中伤臣,还请陛下明察。”说着,范复粹主动将乌纱帽摘下,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
“哦?爱卿的意思,是锦衣卫诬陷你了?那你敢立誓,说昨夜没有任何对朝廷、对朕的怨谤之语吗?”朱由检言笑晏晏,从脸上根本看不出先前的雷霆之怒同样也是出自这位年轻的君王。
见范复粹一时语塞,朱由检冷冷一笑:“锦衣卫乃是朕所直辖,指挥使骆养性亦是朕所委任。蒋卿的意思,难道是朕栽赃陷害你不成?不过既然蒋卿坚称是被冤枉的,那朕也不按谋逆的罪名来处置你,但空穴如何来风,事出必然有因,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还是烦请爱卿闭门谢客、等候调查吧。如果最终证明是锦衣卫捏造罪状、冤枉忠臣,那朕自然会严惩锦衣卫给天下臣民一个交代。但如果调查属实,那就休怪朕不念君臣情分了。”
说罢,朱由检也不看正在举棋不定的薛国观等一众内阁阁老,示意随驾的大汉将军直接将已经瘫倒在地的范复粹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