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先看上的。”
魏执安指了指不远处的浴袍少年,又指了指自己。
他这句可不掺半点谎,他和方清然的羁绊,早在刚入学那会就建立起来了。
那时候,余修这家伙还不知道方清然是哪号人物呢!
“那又如何?”
余修丝毫没有相让之意:
“我需要用一场战斗,用血和胜利,来洗刷我英杰社十二英杰的耻辱。”
“搞半天,原来你是来给你们社团那几个不成器玩意实施打击报复的?”
魏执安不屑一笑:
“输就是输,难道你赢了,就能证明你手底下人不是废物了吗?”
“魏执安,我劝你注意用词!”
余修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
他视英杰社为他的骄傲,决不允许任何人说一句英杰社的不堪。
“注意用词?”
魏执安忍不住斜睨去一眼。
假设放在几天前,他没准还会在意眼前的这位第六席,但融合了神性的现在……
“我说,你还真把你那所谓的英杰社当成宝啦?
还什么入社者人人皆是英杰,简直笑死个人。
恕我直言,你们英杰社,除了夏朝宗外,其他人在我眼中,全是些不值一提的垃圾!”
他嘴角微微上挑:
“包括你在内,我亲爱的余修学长。”
从很久以来,一直憋在心底的话,在这一刻毫无顾忌的释放出来,魏执安只觉全身心有一种酣畅淋漓的畅快感。
看着余修气到变形的脸,他脸上放肆的笑意,突兀戛然而止。
他伸手揉了揉脸,触感再熟悉不过,但他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感觉有一种莫名的陌生。
‘刚刚脱口而出的那些话……
我好像,变得和以前的我,有点不太一样了……’
但这种感觉来得快,去得更快,眼前有更重要事情需要在意的他,很快就任由这一丝疑惑消散,不再将之放在心上。
“魏执安,看来你是打定主意要和我,要和英杰社作对?”
余修眼底闪过一抹危险:
“若是现在退去,我或可还愿不计较你的失言。
否则,我不介意让这儿在今天躺上两人。”
“就凭你?第六席?”
魏执安稍微消退下去一些的暴躁、冲动、易怒情绪,又一次翻涌上来,且比上一次来得更激烈。
“你,莫要自误。”
余修漠然开口,他双眸蓦然一凝,天地独尊的霸者之意忽卷向四面八方,一瞬息也不知有多少玫瑰零落成泥,被碾作尘埃。
魏执安见状,亦不甘示弱,冷哼一声,数不清的,五颜六色的玫瑰花海字脚下蔓延开来,甚至到最后,就连方清然和余修的身上,都不受控制的生长出了一朵朵娇艳鲜花。
掸去手臂上生长出的玫瑰,通过两人交流搞清他们想法的方清然,幽然叹了声气:
“你们是在把我当成货物么,抢来抢去的?
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
“嗯?区区连天枢十英都不是的大一后辈,这里哪有你插嘴的资格……?”
余修话音未落,澹漠表情陡然在一霎间转变成被刺激到的惊怒之色:
“尔敢?!”
他怒喝着轰出一掌,瞬息即至,布满视野的‘斩’字寸寸崩毁。
不光是他,另一边的魏执安,也几乎在同一时间,挡下了袭来的一发‘灭’字剑气。
“何必争吵?
你们,便一起上吧!”
方清然双剑齐出,斜指向地。
哗!
方清然平静而冷冽的声音一传开,顿时,所有在观看直播的学生们,尽皆沸腾了起来。
他们想到了无数个对方可能采取的行动,包括但不限于先丢下号码牌弃车保帅,想办法和一位天枢十英联合对抗另一位等,就是唯独没想到,他会主动发起攻击,还是同时向两尊天枢十英一齐发起攻击!
“方学弟这未免也太大胆了吧!”
“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唉,果然是一路走过来太平稳了吗,没经过什么挫折,导致心气越来越高,高到都快要看不清自己了!
若是看作下棋,这简直就是一步臭到不能再臭的臭棋啊!”
大多数观战者,都不是很看好方清然和两位天枢十英的这一战,但亦有一部分在默默支持。
荒字舍中,唐若水解开做饭的围裙,坐在餐桌边,安静观看。
他轻声安抚着恨不得冲进屏幕里的阿兽,并阻止了她破坏校园手环的行为。
两人后边,魔女露露挥舞着新木杖,大呼小叫着加油。
虽然此时她的声音,她所做的一切,仅有她自己一人能听见能知道,但她依然呐喊得极为卖力认真。
“好!我辈剑者,就该如此!”
天枢学府最深处的一间茅草屋中,传出了一声叫好声。
古东来一拍身前的小木桌,整间茅草屋都跟着抖了三抖。
“咱当年,要是有谁敢这么和咱说话,那就直接拔剑砍他娘的!”
他端起茶一饮而尽,片刻后,满脸不爽的砸吧砸吧嘴:
“酒呢?快些把你珍藏的那些酒都拿出来,这时候喝茶算什么事,大口饮酒才能尽兴呀!”
木桌对面,身披太极袍,身形高大的老者见老友一副撒泼打滚的老小孩模样,哑然失笑,一招手,木桌上便多出了密封完好的一坛酒和两口大碗。
一掌拍开封盖,端起倒得满满当当的大碗,古东来喝得眯缝起了眼睛。
不过哪怕这时候,他仍时刻分出一缕心神,关注着直播中的十英夺位战画面。
“竟敢狂言让我等一起上?”
余修怒极反笑,身形一闪而出:
“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
与此同时,魏执安的三指之间,亦夹起了两根鲜嫩欲滴的粉色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