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牧从没这样镇定过。
他现在一边数着心跳,一边注视着蜡矩上的鬼火。
——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被人绑架了吗?
他想起哪本书上说,只要镇定、更加镇定,你总能从身边的细小物品中找到解脱困境的方法。
——主教戒指......银链十字架......十枚圣金币......两斤砒霜......
等他在脑子里编好目录,艰难地从紧缚的粗绳中别过手后,往口袋里一模。
意料之中,除了砒霜外,其余的贵重物品早已被洗刮一空。又反复思索半天,他只得承认,有些困境不是个人能解决的。
轻轻叹口气,他考虑是不是先睡会儿?没准儿醒过来就发现自己发了一场噩梦。
半小时后,经过剧烈的心理斗争,垂死挣扎的一面占了上风。就算天塌地陷,也不能坐着等死。他首先理清头绪:
自己被关在地下可能几百尺的洞穴中,地形完全陌生,四周属于女绑匪的地盘,没有安全可言。
考虑到正被绑在烂木头上,摇曳的烛火尚不能提供足够光照,无法摸清周边的地形。
唯一能辨别的是,前方五米开外的一座小池塘,是由石钟乳滴下的水滴汇聚而成。
仔细观瞧,小池塘里竟然游动着鳞片苍白的盲鱼,原本是眼睛的部位,被一层眼睑包裹严实,看来池塘通往一处活水。
有活水就有通道,他记下这个标记。
死寂的黑暗中,忽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白牧扭转视线,毫无疑问,女绑匪正将缴获的战利品——一箱又一箱金币,拖往洞穴的暗门中。
只在门扉敞开的一刹那,涌出大量蒸汽,木柴噼啪作响,混杂着水的沸腾声。
明明自个的处境十分堪忧,但抵不过强烈的好奇心,白牧瞧向暗门。
只见那位身穿黑斗篷的少女噔噔爬上长梯,将箱子里的金币一股脑全部倒入一口大铁锅中,然后用粗棍费力搅着。
铁锅口的高温很快使她汗流浃背,小脸被火光映得通红,但银色的眼眸仍旧满溢着狂热,嘴唇蠕动,听起来像是在吟唱未知的咒文。
白牧还是头一次看见煮金币的荒诞行为,他收回视线,暗中揣测女绑匪的身份,或许只是个热衷于古炼金术的疯子?如果只为钱,就好办多了。
就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少女近乎失望的叹息声。
“原材料还远远不够啊,是不是要再加点新东西呢?”
看到少女噔噔蹬爬下楼梯,快速朝这边走来,白牧的心简直提到了嗓子眼,这个女疯子不会是要进行某个邪教仪式吧?比如拿活人做实验什么的。
“听说你是七子教廷的主教,那教皇肯为你支付多少的赎金呢?”少女拉过一把椅子,右腿叠放在左腿上,嘴角含笑地问道。
潜台词再明显不过了,无非是让自己亲手写一封信给教皇,以验证身份真伪,好拿来赎金。
白牧并不着急回答,在对方占有话语绝对主导权时,自动保持沉默算得上一个好办法,消磨对手有限的耐心,总能寻找到一丝逃跑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