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的下午,观前街葫芦庙门前,一个神色焦虑的布钗妇人领头,后面跟着四个人抬着一个门板,上面躺着一个中年病人。
“鱼嫂,刘大夫治不了,未必胡大夫就治不了,我听说这刘大夫的医术都是传承自胡大夫的祖上。”
“是呀!上个月三娃的头疼病就是胡大夫一副药治好的。”
头前的妇人紧紧抿着嘴唇,哭肿的双眼露出一丝希冀之光。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要是这一去,剩下自己和一对七八岁的小儿女可怎么活。
几人刚快步匆匆刚走到庙门前时就冲着门洞里大声呼喊道:
“胡大夫....救命呀....胡大夫...“
门板上躺着的中年男人短衣襟小打扮,一副码头抗包的苦力装扮,此时面色通红,干裂的嘴唇张开发出无意识的呻吟,一条裤腿卷起,露出青紫浮肿的小腿。
门洞口,挎着医箱的胡九斤行色匆匆跑出来,蹲下身体一看,眉头就是一皱,病人的小腿肚上起了一个大脓包,时间应该很长了,整个小腿都肿了,病人也已经陷入高烧昏迷中。
“这我治不了,你抬去三春堂找刘春齐。”
“哇!”
胡九斤话音刚落,那布钗夫人张口哭出来,身子一软坐在地上,抱着病人的头嚎啕大哭。和妇人一起来的人出言答道:
”去了,一早就去了,刘大夫说让准备后事!“
胡九斤神色一暗,他虽瞧不上刘春齐的人品,可对他的医术水平还是知道的,他要是治不了,自己就更治不了。
“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胡施主,难道真的没法子吗?”
胡九斤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葫芦庙的知客僧在说话,这和尚心肠软,见不得人哭天抹泪,更何况在这供奉观音菩萨的庙门前。
胡九斤叹息一声,对着知客僧说道:
“师傅,非是我铁石心肠见死不救,实在是救不了,他腿上的肉已经烂了,即便是割掉腐肉也无济于事,不等他整条腿烂掉,人都已经死了。”
说到这里,胡九斤脑海莫名的闪现出一行字“用滚水煮开刀具,割去腐肉,用酒精冲洗消毒......不日既愈。”
就忍不住舌头打了一个转,脱口而出道:
“也不是没有办法,只不过我不敢保证一定能救活。”
周围顿时一静,地上布钗夫人急忙扑过来,冲着胡九斤磕头。
“大夫,你治吧,求求你出手,若时治不好,我也不怨你....”
“是呀,大夫,你治吧,死马当活马医吧!”
“那你们等等!”
胡九斤说着转身往回跑,一溜烟冲进自己居住的客房,翻箱子到柜子找东西。口里碎碎不停,
此刻他脑子混沌一片,就是想不起刚才那段话是从那里看到的。
“是《肘后备急方》,唉不是,是《本事方》,唉也不是,唉,到底是那本呀!”
胡九斤急的在屋内团团直转,抓耳挠腮,浑身冒汗。
目光猛然间瞥见床腿边的瓷瓶,脑子嗡的一下想起来,这不是那天白衣秀士给的吗,对,那段话正是他给的什么说明书看到的。
“说明书呢?在哪里?在哪里,咦,找到了。”
胡九斤从破席下翻出那薄薄的巴掌大的纸片时,佛若手里捧着的是一条生命。
“酒精使用说明书,呃,酒精是什么东西?酒之精吗?主治功能,消毒杀菌,稀释降温...杀菌?菌是什么东西....“
小小的纸片密密麻麻祖上数百字,这是许仙用特制的鹅毛笔写的,他虽不是学医的,但好歹也追过《医者仁心》,对酒精的实用还是懂一些,虽然不专业,可放到南宋已经是划时代的壮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