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师,你已经做到自己能做的了,不用自责。”
孙警官提出一瓶酒,说道:“喝一杯吧。”
陆安南接过酒杯,就着愁绪跟孙警官你一口我一口的干了起来。
卞卿满脸担忧地看着他,能让她钦佩的人不是很多,眼前这个只相处了不到三天的男人是其中的佼佼者。
明明身负绝顶的才华,只因为多年前的救命之恩便选择留守山村七载时光。
卞卿代入过很多次,自己绝对做不到。
陆安南的酒量还算可以,但酒不醉人人自醉,一瓶白酒下肚,他便跟孙警官一起趴在桌上迷糊起来。
孙夫人与卞卿合力将他们搬回卧室,醉酒的人很沉,两人忙完气喘嘻嘻地坐在客厅休息。
期间孙夫人笑着拍了拍卞卿的手背,感慨道:
“陆老师除了人黑一点,其他方面真的很不错,我家老孙平日里眼高于顶的,但是真心佩服的人里绝对有一个是陆老师。”
卞卿顺势将心中的疑惑问出:“两年前的白水村的事情是什么?”
孙夫人疑惑道:“陆老师没告诉你吗?”
“嗯。”
孙夫人闻言唏嘘一声,起身道:“你跟我来。”
卞卿跟着她走到书房,见其打开电脑,从文件夹中翻出一个视频。
“这是当年的执法记录视频,我第一遍看的时候差点被吓死了。”
孙夫人的话让卞卿心里一紧。
视频很模糊,镜头也是晃动的,让人看着发晕。
可以看出视频是被剪辑过的,第一个画面便是无数拿着锄头羊叉的村民在村口与警察对峙。
在村民的身后,是一名胳膊脸上满是淤青的女孩。
女孩年纪最多二十岁,被几名妇女围在中间,眼神茫然,呆滞。
“求求你们让我女儿走吧!”
一名满头白发的中年男人跪在地上,满脸泪水,不断地磕头。
为首的村民冲着警察怒气冲冲地叫嚷着晦涩难懂的方言。
矛盾越来越激化,再进一步就有可能发生不可挽回的流血冲突。
警察们被迫一步步后退。
跪地的父亲回头,望着警察们后退的步伐,目光中充满了绝望。
卞卿目睹这一切,拳头不由自主的握紧。
即便知道最终的结果,但将自己代入进场景中的女孩后仍旧只有深深的无力感。
“后来怎么样了?”
孙夫人叹息一声,说道:“继续看吧。”
卞卿将注意力放回屏幕,目光突然一凝,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知道陆安南很能打,但暴力真的能解决问题吗?
再者说这么多村民,陆安南又不是神仙,他怎么可能是对手?
卞卿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直到她看见陆安南推开几名村民,笔直走到女孩的身旁,在大妈尖利的呵止下一脚将其踹倒,靠近过来的几位村民也被他轻易的撂倒。
如此就能让吓住村民?
显然不能。
越来越多的村民围了上去,用铁锹拍,用木棍砸,刚开始陆安南还在还手,某一个时刻之后,他突然停止了动作,铁锹砸在他的头上,发出嘭地一声巨响。
鲜血顺着额头留过脸颊再滴落泥土。
短暂的寂静之后,又是一铁锹砸去。
陆安南仍然没动,只是静静地站在女孩的身前,双目平静地望着四周的村民。
他们越发愤怒。
铁锹与木棍如同雨点般砸在陆安南的身上,但他巍然不动。
愤怒之后是胆寒。
当一个人死都不恐惧的时候,他就是恐惧本身。
满头鲜血的陆安南拉着女孩起身,朝前走一步,村民们便后退一步,此时的他无比虚弱,但无人敢出声阻拦。
只能眼睁睁地看他踉跄穿过人群的围堵,将女孩的手递到那名跪在地上的父亲的手上。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卞卿反应过来时已经泪流满面。
“视频可以发我一份吗?”
她问同样抹着泪的孙夫人。
“没问题,但因为事件的特殊性,还请不要传播。”
卞卿轻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