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雪带着徐庭灿走出包间后,徐老太太又继续埋汰了宫雪几句,这才讨好地看向季芸:“芸丫头啊,天地良心,我和昆仑心里都是一直念着你的好的,你现在也单着的是吧?你看……”
众人都震惊地看向徐老太太。
徐昆仑压抑着怒气,对徐老太太喝道:“妈!”
徐老太太不解地看向徐昆仑。
徐昆仑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给她夹了一块红烧肉:“妈,您吃饭,别说了。”
徐老太太看到碗里的红烧肉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这红烧肉香浓入味,炖得软烂,老年人的牙口咬起来也不费力,她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红烧肉。
可惜江南菜份量精致,小小一盅红烧肉,精精巧巧的几块,竟像是算着吃饭的人数按块儿做出来的,她已经厚着脸皮夹了两块,实在不好意思再下筷子。
还是昆仑懂她的心思……
如果昆仑和季芸复了婚,季芸就是她儿媳妇,别说是今天的这盅红烧肉,但凡这世上有的好东西,她想要的,季芸还不得麻溜儿地弄来孝敬她……
当年她简直就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放着季芸不要,看上了宫雪,那宫雪的模样、见识都是比不上季芸的,强就强在对她态度恭敬许多。
如果季芸还是她儿媳妇,肯定会给她请个保姆。宫雪就是对她再恭敬,难道比得上保姆?!
想到今后长久的幸福,徐老太太连红烧肉也顾不上吃了,她眼巴巴地看着徐昆仑:“儿子,你的心思妈都知道,你不好意思说的话,妈替你说,你书房里锁着的那个抽屉……”
书房里锁着的抽屉……
徐昆仑一愣,很快就回过神来,冷着脸打断了徐老太太的话,语气不虞:“妈,宫雪和灿灿没怎么吃饭就回去了,你跟着回去看看,让勤务兵去食堂拿点儿面条、鸡蛋、青菜,你给她们煮碗面条。”
徐老太太愣愣地看着徐昆仑。
她自己的儿子她再了解不过,这么多年了,虽然搬了很多次家,但昆仑书房里那个锁着的抽屉里放着的东西一直没变,是几本书,其中一本书里头夹着张季芸的小照片。
宫雪,这些年花了那么多心思在昆仑身上,几乎修炼到了凭昆仑的眼神就能猜出他的心思的地步,又怎么样呢?
昆仑还是不喜欢宫雪。
当年是她用孝道压着,昆仑才娶了宫雪,可他们结婚后,昆仑竟然一个人睡了好几年,不愿意和宫雪同房!
又是她出手,拉着昆仑在老头子灵前哭了一晚上,昆仑才红着眼睛和宫雪圆的房。
虽然做了真夫妻,也有了孩子,可这些年,昆仑和宫雪的感情依然淡薄得很。
她在旁边看下来,除了为孩子的事情,昆仑几乎很少主动和宫雪说话。
如果是明事理的老人,见到儿子、儿媳妇的感情这么不融洽,老人应该会忧心吧?
可昆仑和宫雪这么冷冷清清地过着,她看在眼里,除了担心,心里却又暗暗有几分畅快。
她的儿子,是要做大事业的,就不该为女人花太多心思。
哪像昆仑和季芸在一起的那几年,昆仑简直就没了个正形,她从来没有想到,她呕心沥血养大的儿子,一贯稳重、理智的儿子,竟然会因为一个女人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对她这个老娘,也不上心了许多。
那个时候,她添油加醋,促成昆仑和季芸离婚,也有这个原因。
她一个人当爹又当妈,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好不容易成了材,怎么能被别的女人轻轻松松就摘果子了呢?!
现在,她的想法却变了。
昆仑和宫雪结婚的这些年,他们俩的夫妻感情再是冷淡不过,可昆仑和她,也还是慢慢地生份了。
那个她一抱就会笑,最喜欢她、和她最亲的娃娃;
那个性格内向,可考了一百分后会兴高采烈地跑进家门,大声嚷,“妈,给我打荷包蛋!”的小男孩;
村里有那没脸没皮的男人见她是个寡妇,说些不正经的话调戏她,那个提着斧头上门去找那些男人的少年;
……
这些事情,她都还记得清清楚楚,可她的儿子,虽然在她眼里依然是个孩子,可他早就不是这么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