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恢本人的才望在江东也是仅次于王导和庾亮,在老一辈中位列第三。如今他更是任掌管朝廷行政机关的尚书令,同时还兼领掌管人事的吏部。
虽然诸葛家没什么政治势力了,但是在朝中的威望仍在。这样的人陶旭能不得罪就尽量不得罪,可这个诸葛文熊这么横,陶旭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我治不了庾家,还治不了你么?
陶旭越想越气,他怒从心底起,恶向胆边生,也不顾诸葛文熊的恶语,一把跳上马车,把绿珠拦腰抱起。
“抱歉了,绿珠我是非带走不可!”陶旭一改之前的谦卑之色,仿佛看待死人一般无情的盯着诸葛文熊,“倘若小娘子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我便是。在下寻阳陶旭。”
陶旭?
路人一听又炸开了锅。尽管陶旭现在还不是什么有职权的大官,但他的风头正劲,不仅大师殷浩亲自为他出山,司徒长史谢尚也曾在围棋上败于他手,听说最近王司徒也对他是多加赞赏。
可诸葛文熊显然没听说过陶旭,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最近没听八卦消息,一听陶旭报出自己的姓名,反而更加生气,她站起身来叉着腰怒斥道:“我还道是哪家子弟,寻阳陶氏是什么野狗门户,也敢和我诸葛家相比?来人呐,给我拿下这个当街抢人的歹徒!”
附近已经聚过来不少巡街的官兵,可一看是谢尚的马车,都不敢上前执法了。
陶旭可管不了这么多,他把绿珠轻轻放下交给谢尚的车夫,自己则整理衣袖,上前一步正色道:“我祖父两定荆州,再造晋室,有大功于国家。我先君捐躯于苏峻之逆。小娘子言辄称门第,而天下纷扰,宇内崩裂,永嘉以来,贵姓又做了什么造福苍生的事呢?”
陶旭越说越激动,他手按腰间的剑柄道:“大丈夫本不该与女子计较,可小娘子动辄辱及先父先君。旭不才,受辱尚不能容于世,何况祖先乎?倘小娘子再出不逊之言,就休怪在下失礼了!”
说完,陶旭一个转身下车,转而登上谢尚的马车,扬长而去,竟不再给诸葛文熊任何反驳的机会。
望着远去的马车,诸葛文熊的眼里都快要射出刀子了。
眼见的冲突一方离去,巡街的什长这才小心翼翼的上前赔笑。诸葛文熊正愁有气没地方撒,当下就对着那什长一顿臭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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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绿珠坐在谢尚的车上,不安的望望身边的鹂儿,有些尴尬的想说些什么,但再看看陶旭铁青着的脸,又默默地闭嘴了。
谢尚的车夫也不敢加快速度,只是慢慢地驾着马车拐进了大道东侧的一条小巷,直到巷尾深处,这才停下。
“陶小郎,这便是乌衣巷辛丑号宅了。”车夫擦了擦脖子上的汗,指着眼前一栋不大的低矮平房道。
“辛苦你了!”陶旭朝他拱了拱手,又示意鹂儿从行李里掏出几片没用完的银叶子交给车夫,“折损了谢长史的车,在下心有不安,这些权当作赔偿。麻烦你修一修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