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郗太尉也是刚刚被抬出去,他有没有告诉别人,贫道就不知了。”支道林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全然没有了刚才伏击时阴狠的一面。
陶旭沉吟片刻,又问道:“郗太尉来你这里有多久了?他快七十的人,吃你的仙丹就不怕吃死么?”
陶旭这个问题问出来,支道林反而笑了,“郎君怕是不知道吧。郗太尉病入膏肓,熬过了今年夏天,也熬不过今年冬天了。对于将死之人,还用得着忌口吗?”
郗鉴身体不好这是朝野共知的,但要说将死,陶旭却是不信的,他明确知道郗鉴还有一年多的活头。
“说说你的把戏吧!”陶旭指了指一屋子各种歪头斜眉,口流清涎的人们,“你是怎么让他们说出心里话的?”
“这个...也不是什么难事。”支道林刚想支支吾吾,可回头从陶旭的面具里看到他锋利的眼神,立马又是一哆嗦,“其实就是宁州进贡的一些乌头草药炼制而成的致幻丹,配上青铜树上灯盏里事先配好的药水,便能加强加快药效。”
“我说怎么一股青草香气呢!”陶旭冷笑道,“你干这行多久了?”
“不久不久,也就一年多罢了!”支道林叫起撞天屈来,“小郎必是不知,之前的正一道人吃丹药给吃死了,贫道也是拉来冒名顶替的傀儡罢了。”
“是谁拉你来顶缸的?”
“便是王丞相了!”支道林苦着脸道。
王导?!他对自己的盟友郗鉴还下这种手段?他就不怕老头子嗑嗨驾鹤西去么。
支道林知道他想问什么,便主动解释道:“郗太尉的面具是王丞相特发的,所以非常容易辨认。贫道在给药的时候特意减轻了剂量,所以第一个问话的,就是他。”
“那个哑巴和老头都是谁?”陶旭抓紧机会,问出每一个疑惑。
“他们都是我从中原带来的仆从,与王丞相无关啊。郎君杀了也好,我就说他试药给试死了,王丞相才不会管这些小人物的死活呢!”
说着说着,支道林潸然泪下,把他的出身都告诉了陶旭。
原来,支道林年幼时在洛阳城郊的白马寺出家。他的师父是西域月氏国来的高僧,经常出入王导从兄,上一任王司徒王衍的家中。这一来一去,支道林便和王导认识了。
等到了永嘉之变,大家都惶惶不可终日。支道林师傅死后,他转修了道法。可是后赵王石虎信奉佛法,道教在中原吃不开,无奈之下他只能转投江东。
刚一过江,支道林又被王允之的手下捉住,审问一番后押解到健康,送给了王导。
当时真正的正一真人正在为王导试验一类致人幻觉的药物,因为剂量没控制好,直接升天了。支道林时来运转,便成了王导操纵的一个傀儡宗教领袖。
“郎君若是可怜贫道,就饶过贫道一条蚁命。贫道今后当牛做马,一定为郎君效力!”
“哼,你说的好听。适才埋伏我时,也是如此好心吗?”陶旭眼中寒光一闪。
话都问的差不多了,也该快刀斩乱麻了。陶旭右手高高举起,作势就要下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