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六的脸色愈发凝重,却仍闭目不言,像是睡了过去一般。
裴牧天看了看他,继续道:“如此种种,拼凑起来,我想事情应该是这样:贺兰敏之在庐州受了重创之后,便想到必须求援,但身边有大理寺的耳目,又不知是谁,所以不敢轻易安排,一旦所托非人,不但救兵来不了,还会害了所求之人。另外,在此特殊时期,如安排一般人去请救兵,对方也定不会信任。所以,他只能安排自己手下的四大护卫出马,可这四名护卫,一个已死,一个重伤,一个刚瞎了一只眼睛,当下只有老三聂飞雄可用。于是贺兰敏之单独找到了聂飞雄,与他定下了这殿后假死之计,安排他将追兵引开之后,假死投江,然后到易州面见葛函章。聂飞雄既死,大理寺自然不会再行追查他,而是一心搜索贺兰敏之。一开始一切都很顺利,可是我猜想聂飞雄受那一记开碑手之后,虽不会致命,但也受伤不轻,所以从江中逃走后,无法继续成行,无奈之下养伤养了月余,才能上路。是以过了三个多月,才走到这行唐县。耳先生,也不知在下的推论,有几分是对的?”
耳六缓缓睁开眼睛,思索了片刻,叹了一口气,说道:“裴大人在这偏远的行唐县,竟能通过我一人一马,判断出在下的来历,并推演出整个事件,委实万分佩服。没错,耳六便是聂飞雄。大人的推断,都是对的。只是说在下要去见葛函章都督,却是没有的事。家主只是安排在下逃脱之后,自行保命罢了。既然已知在下的身份,大人自当拿了我,去朝廷邀功,可喜可贺。”
裴牧天又站起来,背着双手,在室内来回踱了几趟。此时风小了些,但雨声更紧,似瓢泼之势。
过了半晌,裴牧天复又坐下,说道:“我还有一事不解,在茶肆与阁下动手的人,和请我那位世伯的人,又是何人?我可以断定,他们绝不是太行帮的人,只是在这地面上行事,拿太行帮当个幌子而已。另外他们也不是大理寺的人,一则他们与我并不相识,二则如大理寺要捉你,不会以化名称呼阁下,也不必非大费周章拿活的。”
耳六道:“这事我也不解。一开始我以为他们确实是太行帮的人,但后来越发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