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多谢院长了。”习洛书道。
祈知守已经摘了面具,乖乖在扶渊对面坐好。他自然也是希望大师兄能进来陪着的,到底是个半大的孩子,比扶渊还小一岁,说不紧张都是假的。
待庄镇晓在习洛书身侧坐好,换血便正式开始了。扶渊还对百里恢弘知道这件事情心中有所芥蒂,难免心浮气躁,习洛书见了,便念了一道清心的决,轻声道:“静心。”
许是那清心决管用,扶渊立刻就收了旁的心思,专心凝出自己的真血。
祈知守这边要轻松的多,月如期一边放出他的血,一边帮他吸收扶渊的真血倒也难为他被百里恢弘祸害了一晚上,心里却是毫无杂念。
而扶渊这边,却比习洛书想象的要困难得多。扶渊以前受的伤,让他经脉尽碎,后来通过重塑肌骨,修复了一些,但他身体恢复还是要比正常人要慢再加上阴毒的侵蚀,这几个月来长期的失血,这具身体远比习洛书所想象的要不堪的多。
半年,都是高估了他了。
扶渊脸色愈加苍白,很痛苦的样子,而祈知守虽然也失了血,眉峰微蹙着,但整体看来则是容光焕发,似乎连修为都渐渐地精进了。习洛书见势不好,抢前一步,挡在扶渊身后,先是护住他的心脉,紧接着就帮他疏导真气,替他把自己的血引出来。
扶渊的血若非刻意剔除其中的阴毒,对于普通人来说,就是见血封喉的剧毒。
习洛书不确定怀里的扶渊是否还有意识,但是半年不能再少了。
换血从开始到结束,也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结束后,祈知守尝试着调动体内的真气,并没有什么问题,换血换的很成功。而扶渊也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他全程都有意识,那么疼,怎么可能会没感觉呢。
“小渊,感觉怎么样?”习洛书问道。
扶渊微微摇头,示意自己没什么事情。
祈知守这边自然没什么事情,扶渊的血进入他的身体之后,并非如他以往想的那般泾渭分明,而是完完全全的溶进了他的血里,随他的意志运转。
血换得很成功,至少在祈知守这边来看。
“今晚麻烦月院长和百里山长了,也谢谢天时院的两位弟子。”习洛书道,神色亦有些疲倦,“我先带小渊回去休息,知守的房间也准备好了,一会儿让初一带他过去。其他还请院长山长恕我招待不周,就不送了。”
“无妨,我再嘱咐小徒几句就告辞了,上神还是快些回去休息吧。”月如期起身,对二人轻施一礼。
习洛书抱着扶渊,无法还礼,便轻轻点了点头。
“小渊,今晚舅舅陪着你,一会儿给你调了息,就不会这么难受了。”习洛书背着扶渊上楼,快且平稳。
“舅舅,你能不能和月前辈说说,让庄师兄陪陪我?”扶渊只剩一口气,却依然贼心不死,倒和那百里恢弘有得一拼。
“嗯?为什么,你这么喜欢他吗?”习洛书有些好奇,毕竟扶渊和庄镇晓不过刚认识不久。
“他可是第一公子啊!”扶渊道,虽然是趴在习洛书耳边有气无力的说的,却依然能听出来语气里的兴奋与赞叹。
“第一公子有什么了不起的,你舅舅我当年也是啊。”习洛书失笑,“怎么,我比不得他?”
“舅舅你都说是当年了不,我是说,舅舅当然比得过他,但是现在宫外的事务都是舅舅在处理,天下百姓比我更需要舅舅呀。”扶渊惯会哄人。
“就你嘴甜。行,我先把你送上去,就叫庄镇晓上来陪你。”习洛书忍俊不禁。
庄镇晓上楼的时候,扶渊已经睡了也不知道是真的睡了还是昏迷过去了。扶渊房间里有刚给庄镇晓准备的床榻,说是让他守着帮忙调息,但是以扶渊灵胎之资,这种事哪里需要别人帮忙?
本身就是顺应天道而生,哪里需要别人帮他顺应天道呢?
庄镇晓坐在扶渊身边,仔细的打量着他,脸上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所以干脆就没有表情。
这张脸和他师弟的实在是太像,连他都会分不清只是在他的印象里,师弟的脸色从来就没有这么差过。
扶渊修为虽高,身子却弱。他师尊说过,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但这般孱弱多病的人,真的能承住他天生上神的的责任?
庄镇晓看着床上躺着的扶渊,心里想的却是在别处躺着的小师弟,扶渊究竟为何对他这么感兴趣,他也从不去想,从小到大对他感兴趣的人数不胜数。知守不去折桂宴,是怕节外生枝,而不参加大朝试,则是根本没这个机会了。
他自然不会因为祈知守瞒着他而感到不快或是悲伤,反而以他为荣。知守要去做的事情,的确要比大朝试重要的多,二者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而他曾以为,大朝试就是天大的事。
另一边,祈知守也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一来,他认床。二来,扶渊的血溶进他身体里,那种感觉实在是太过舒服,舒服的让他睡不着。三来他其实也想让大师兄陪着的,不过,大师兄和扶渊上神何时这么熟络了呢?
少年人想了许多,却从未有即将被送进魔窟当替身的恐惧,也没有对未知命运的忐忑,更不会有对眼前无尽夜色的恐惧。
很早以前他师尊就告诉过他,说他这张脸啊,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作者题外话:今天是舍妹的生日,二月二龙抬头,要剪一绺头发了。还有舅舅们可以放心了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