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跪在他身边,低着头,一声不吭,好像哭了。
“嗯,”扶渊只是随意地点点头,“我出去一趟,你看好连远殿。”
“公子,我陪您去!”初一膝行两步,“徐将军伤着,您一个人出去恐有不妥”
“不用,”扶渊绕开他,“我自己去。”
“公子您相信我!”初一对着他的背影,近乎于吼出来。
扶渊脚步一顿,没回头,也没说话,就这么走了。
他到崇明殿时,天色已暗,别千端像是还没有回来,偌大的神殿里只零零落落地点了几盏灯。
等他进去一问,才知道别千端已经回来有一阵儿了。在外面看不出来,里面可是有一队官兵守着呢。
扶渊拦住了要进去通报的军士,表示自己要一个人进去。
长长的甬道,即使一盏灯也没有点也不会觉得很暗,今日天气晴朗,将圆的月亮照亮了整个帝都。
崇明殿的下人本就不多,经此变故,朝廷又带走了不少的人,以至于殿前更是冷清,连个守门的婢女都没有。
他轻轻推门进去,本想先打个招呼,谁知一进去,就听得右梢间里的别千端吼道:
“一定是有人害我!风月关的外墙我明明亲自检查过,明明没问题的!说不准、说不准就是习洛书!”
“主君,主君您消消气,先冷静下来!”紧接着是别夫人的声音,“他习相再能耐,又如何知道您的计划?”
听了夫人的话,别千端的狂躁似有缓解:“没错,唯一知道真相的吴蠡已经被我杀了,他没机会去告诉别人”
扶渊一怔,忙躲在梢间外的柱子后。原来吴蠡真的是别千端杀的?别千端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是了,”别夫人肯定他,“就算是兰亭造反,主君也不过是和他说了几句话,本就是没边儿的东西,别人就算知道了,也没有证据。再者,从绛天城到帝都,前线迎敌的是主君,即使是出了这样的事,他习洛书也不能把您如何”
“毁了,全毁了!”不知是哪句话刺激到了别千端,他又疯癫起来,“功亏一篑!原本、原本只要我守住了,就能和习洛书站到一样的高度!你说,不是他害我又是谁?!”
远处隐约传来孩子的哭声。
扶渊听懂了,却又好像没听懂。那个舍小家为大家的崇明君别千端,其实是个养寇自重,自导自演只为一人加官进爵的卑鄙小人?
另外,别千端说有人害他的确,他实在没有理由在这么关键的地方输得一败涂地。那会是谁呢?当然不会像别千端所说是习洛书,是魔族奸细?还是另有其人?
嘉兴楼在其中到底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别千端走过来了,他怕被发现,往后面挪了一点,本想装成刚进来的样子,谁知走动间,衣摆不慎碰到了一个甜白釉的小花瓶,“啪”地一声,砸在地上摔个粉碎。
要完。
果然,瓶碎后,屋里屋外都安静了一瞬,下一瞬,别千端就怒气冲冲地赶来:“是谁在那儿?!”
“仙君,真对不住,我刚进来走得急没注意”扶渊努力装成一副刚进来的样子,“我、我改天赔仙君一个!”
别千端完全没了之前的儒雅,仿佛那不过是一层可蜕下的皮。
“呃,”扶渊连连后退,手摸到了大门,“我现在就去赔您一个。”
“不必了。”男人忽然笑起来,在昏暗的烛火下显得阴惨又疯癫,“上神好不容易来一趟,我怎么能不好好招待一下呢?”
扶渊刚想跑,就被别千端揪住领子,往里面拖。
“夫人,仙君他这是怎么”对上别夫人冷漠的眉眼,他也不对这对冷血黑心的夫妻抱任何希望了,大喊道,“别千端!你是疯了”
话音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女人的惊呼声:别千端按着扶渊,摔在墙上,撞得头破血流。
“咣”一下,先是脑子里一片空白,再是似乎来了许多人围在他耳边说话他挣扎着爬起来,又被别千端当心口踹了一脚。
闷声一下,扶渊就躺倒了。
“疯了”扶渊嘴角溢出血来,“这么多人的命”
“你懂什么?”别千端眼里满是血丝,癫狂的状态似乎下一瞬就能把眼前纤弱的少年撕碎,“凭什么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是他习洛书,为什么不是我?!”
“你也配和我咳咳和我舅舅相提并论?”扶渊艰难吐出一句话来,眼里尽是讽刺。
作者题外话:最近好忙推荐梅艳芳的似是故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