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金国使团觐见”
门外,以金国八王爷完颜旬,金国参知政事蒲查荣二人为首的金国使团走入宣政殿内。
完颜旬等人躬身行礼:“参见黎国皇帝陛下。”
外国使团,除非来自附属国,否则见到黎国皇帝是不需要下跪的。
黎国皇帝微笑道:“旬王,别来无恙?”
完颜旬作为金国的八王爷,和黎国皇帝在数十年前有过一面之缘。
“托陛下的洪福,一切都好。”完颜旬答道。
黎国皇帝点了点头:“金国使团此次前来的目的,我已经知晓。金国乐正弘深率领大军犯我边境,导致民不聊生,朕甚是心痛。既然金国有议和之意,陈爱卿”
兵部尚书答道:“臣在”
“朕命你主理与金国使团议和一事,不可怠慢。”
“臣,遵旨”
紧接着,黎国皇帝又看向了谢学凡的方向,也不知道是在看谢峥,还是在看谢学凡。
他看了许久,整个朝堂都安静了下来,大臣们连一口气都不敢出,生怕搅动了这凝固的空气。
谢学凡站在谢峥的身后,看不到谢峥的表情。但他看到谢峥的身体纹丝不动,就如同一根木头一样坐在四轮车上。
黎国皇帝突然站了起来,从帘后走了出来。
一众大臣都没有想到皇帝会突然走出来,纷纷低下了头,不敢对视。
黎国皇帝从台阶上一步一步走了下来,韩公公小心翼翼地跟在黎国皇帝的身后。
终于,黎国皇帝走到了谢峥的身前。原先站在谢峥面前的枢密使董华面露惊讶之色,目光一直偷偷看着谢峥,身子却已经退到了几步远。
“谢卿,你怎么来了?”
谢峥挣扎地想要起身,但却没有成功,转头道:“凡儿,扶我起来。”
“是,父亲”
谢学凡从谢峥的身后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扶谢峥起来。
黎国皇帝制止了他:“住手。谢卿有伤在身,不用多礼。”
谢学凡又退回到了谢峥的身后。
谢峥道:“臣行动不便,殿前失仪,请陛下赎罪。”
黎国皇帝问道:“谢卿乃我黎国第一名将,此番护卫北境,战功赫赫,何罪之有?谢卿,朕不是让你在府里养伤,不必上朝吗?”
谢峥答道:“今日是臣幼子谢学凡第一次上朝。谢学凡年幼无知,承蒙陛下赏识,赐予威武将军之衔,又赐吏部员外郎之位,臣携幼子,谢陛下隆恩。”
黎国皇帝哈哈一笑:“虎父无犬子,朕封他为吏部员外郎,正是看重了他的天赋才学。谢学凡。”
“臣在”谢学凡躬身。
“此番让你担任陈大人的副手,辅理议和事宜,你可有信心?”
谢学凡答道:“多谢陛下赏识,臣定当尽心竭力。”
黎国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宣政殿内,朝廷大员们神色各异。有的用羡慕的眼光看着谢峥和谢学凡,有的低着头,脸上毫无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左相脸上波澜不惊,脑海里却是念头四起。
皇帝今日对谢峥这副亲昵的态度,是做给谁看的?
他心里清楚,谢峥在军中威名赫赫,又早在数十年前就踏入了合一境的巅峰,随时可能突破到不染境。要说整个朝堂上谁最让陛下忌惮,那非谢峥莫属。
若不是谢峥是皇上军中的袍泽,又是个孤臣,在朝中从未结党营私,黎国皇帝早就不顾一切地除掉他了。
正是看准了黎国皇帝对谢峥深深的忌惮,在得知谢峥杀了他的心腹,蜀党大将孙同济,左相毫不犹豫地带领蜀党一众官员联合上奏弹劾,甚至还给谢峥安了一个无旨滥杀朝廷二品大员,形同谋反的罪名。
皇上想要削谢峥的军权,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只是,今日在朝堂上演的这一出君臣情深,又是怎么回事?
而且,谢峥的次子谢学凡,怎么摇身一变,成为了从五品的兵部员外郎?
左相心中飞快地思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