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峥继续问道:“开销?去年和今年朝廷只有和金国一场战事,哪里来的大开销?”
程敏咬了咬牙,说道:“此事原由容我之后再说。陈统领,抚恤金的事情,我会尽量去凑,但是最多也只有十万灵石。”
陈泰初大怒:“程敏,你莫非要抗旨不遵?”
程敏哭丧着脸解释道:“陈统领,你就算是杀了我,我也不能在三日内凑齐六十万灵石啊。陈统领,你和陛下说说,宽限我半个月,我一定将六十万灵石奉上。”
陈泰初怒哼一声,压根就不去看程敏。
费天瑞道:“程大人,北境军军心涣散,已经到了哗变的边缘。若是大统领此次进京不能将六十万灵石带回去,北境军定会出大乱子的。若是让金军破了北境,到时候你便是我黎国的千古罪人。”
谢峥也道:“程大人,并非是陈统领不近人情,你若是三日内拿不出六十万灵石,谁都救不了你。程大人,你说今日来是求我帮忙,不知有什么地方是本侯可以帮忙的?”
程敏的脸色阴晴不定,半晌后叹道:“今日来。本是让侯爷帮忙劝说陈统领,让陈统领宽限我几日。侯爷,陈统领,三日内就算加上府上的全部家当,也只能凑出三十万灵石,剩余的三十万,恐怕本官只能用人头相抵了。”
陈泰初的眼睛紧紧盯着程敏面如死灰的神情,明白程敏说的是实话。
费天瑞急道:“程大人,不能再想想办法吗?北境军阵亡的将士足足有数万人,若是拿不到抚恤金,我和陈统领怎么回北境向将士们交代?”
程敏又沉思了一会,抬起头恨声道:“罢了,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们。户部的亏空,还不是因为岭南王,武威王,还有一众皇亲国戚。”
谢峥问道:“此事和诸位王爷有何关系?”
程敏的脸上满是恨意:“岭南王依仗着手中替朝廷圈养灵兽的兽场,向户部预支了数十万灵石。武威王假借兴修兵道,也从户部拿到了数十万。还有,还有太子,他,他从户部取走了上百万的灵石。”
陈泰初骂道:“程敏,你可真是朝廷的蛀虫。没有你户部尚书的允许,他们如何能从国库中取走如此多的灵石?”
程敏的脸涨的通红:“陈统领,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反正国库里已经没有钱了,三日之后,无须陛下动手,本官在你面前自绝当场,你可满意?”
陈泰初哼了一声:“既然灵石都在几位王爷还有太子的手里,你还不快去要回来?”
程敏恨声道:“灵石到了王爷们的口袋,我怎么要的回来?”
陈泰初一拍桌子:“那你如何同陛下解释,国库的钱都去了哪里?若是陛下知道了国库是被几位王爷和太子掏空的,他们难道不怕陛下的责罚吗?”
程敏瘫坐在地上,喃喃道:“几位王爷和太子都是用正当理由取走灵石的,我只能承担起管理国库不理,导致预算透支,国库空虚的罪名。陈统领说得对,如果我当初就没有让他们肆意取走国库的灵石,就不会有今日的下场……”
程敏呆呆地坐着,一行眼泪从他眼角流了下来。
看到程敏无声地落泪,陈泰初等人一时间也安静了下来。
半晌,陈泰初重重叹了一口气,说道:“程大人,离开北境前,我已经向将士们保证,一定将六十万灵石的抚恤金一块不差,全部带回北境。
这笔抚恤金,是我必须拿到的。
若是我只带着三十万灵石回到北境,我的威信全无,朝廷的威信全无,北境军哗变是必然的。到时候,我有再多的脑袋,也不够陛下砍的。”
谢峥给谢二递了个颜色,谢二将程敏从地上扶起。
程敏坐在木椅上,艰难地举起茶杯喝了口茶,再一次哀求谢峥道:“侯爷,您就帮帮忙,劝陈统领两句吧。”
他知道此时能够救他的人只有陈泰初。若是陈泰初开口让陛下宽限他几日,陛下会同意的。
而能让陈泰初改变主意的,只有谢峥一人。
作为柱国大将军,北境军原先的临时统领,谢峥是除了陛下外唯一一个能够号令陈泰初的人。
陈泰初率领西营跟随谢峥一起夺回了失去的北境四城,对于谢峥几乎佩服得五体投地,对于谢峥的话也是言听计从。
谢峥沉默了许久,在程敏充满希冀的眼神下,轻叹一声:“对不住,程大人。若换在平时,我可以帮程大人劝说两句。可是如今黎国内忧外患,北境局势不容有失。抚恤金一事直接影响到了北境的安危,甚至江山社稷的安危,这点你是知道的。”
厅堂内死一般的寂静。
突然,谢学凡开口道:
“程大人,你若是能够筹到三十万灵石,或许我可以帮你筹到剩下的三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