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的大营会议很枯燥。
陈友亮闭关不出,陈漓太子监国。
这一战下来,东征军人心已散,需要重整旗鼓、清点伤亡。
其次伤兵需要治疗,战死士兵需要火化后尸骨带回家乡安葬。
不过最重要的事,是接下来怎么办?
从形势来说,优势依旧在大瀚这边。
没了帖木儿,南京必然大乱。
这位老戎狄凭着南征战功、武道修为,镇压江南。
即使是大瀚一夜之间,夺去了三州。
南京依旧稳如泰山,就是因为有帖木儿和十万虎豹军。
这次虎豹军死了三万多人,狼狈逃离。
对苏州而言,这是灭顶一样的灾祸。
接下来的日子里,江南苏州、福州的鞑子很可能会大规模顺着运河北逃。
但对于陵州府,大瀚分成两派。
文臣不想在这里砸入人力、物力,提议干脆放弃。
只要占据大别山东侧的庐州、长江北面的安庆府和南面的团山,东线就可以高枕无忧。
就算是红巾军南下,也要先打三关,或者攻打庐州、安庆,否则无路可走。
但以齐玉良为首的将领强烈反对。
他们认为不仅不应该收缩,更应该主动出击。
大瀚损失不小,但鞑子损伤也大。
而且他们此刻没了帖木儿,新王雅达威望不足。
仅此大败,军心崩塌,正是大瀚东进的好时机。
“殿下,正因为北面赢了,所以我们才要尽快一统大江以南,然后以大江为防线。”
“用大别山、淮河为战场,与北方争夺天命。”
陈勇大声道:“我们要告诉天下,我们同样也是大胜,而且还马上即将占据江南。”
“一旦错过这个时机,等鞑子巩固人心,收拢虎豹军,那下一次想要夺取南京,就会难上加难。”
“所以陵州府不但不能放弃,还必须继续向东,跟着我们水师一路,拿下南京和淮河区域城池。”
刘基反对道:“将军,战士们需要修正,民夫们需要回家垦种秋粮。”
“瀚王陛下闭关,此刻不宜大动干戈。”
陈勇气骂道:“现在不收服江南,等北面扫除商丘李家,沿着黄河占据东洲、徽州、海州,并趁势攻陷苏州,到时候我们就全完了。”
“难不成你还准备守着东线,对抗红巾军?”
姜云龙平静看着陈勇他们与刘基他们争吵不断。
仿佛陵州府的得失与自己无关。
文臣向来保守,而武将自然激进。
陈勇的话没错,现在的确是拿下苏州的最好机会,更是一统江南的最佳时机。
问题是陈友亮背弃先锋三部,十万东征军惨重伤亡,大半的罪过在这位瀚王身上。
整个军心面上不说,暗地里已经有无数人唾骂。
尤其是以前的大江帮弟子,他们对这位瀚王这次是大失所望。
算上任家的死,姜云龙的贬斥,和这次的背弃,直接让东征军的主干动摇。
反倒是之前多次辞职不干,这次先夜袭池州城,又率三千骑兵在关键时候扭转胜负天平的乞活军和姜云龙,再次成了他们的英雄。
也正因这样,所以姜云龙现在格外低调,不想引人注意。
毕竟头上的君王心胸狭窄,容不下人,他要是多走动几下,天知道会害死多少人?
陈漓本心支持陈勇,但也知道刘基的话也对。
如今军心动荡不安,只有他父王出面,并主动认错,才能消除大家的猜疑。
否则时间一长,不知道多少人离心。
到时候都不用刘复同打过来,这边就有人另立帮主了。
陈漓思考了一会,还是选了稳妥一面。
“陵州府不能丢,这是我们收服江南,威胁南京的关键。”
“另外池州城也可以夺下来,保持我们进攻态势。”
“让南京方面坐立不安,省得他们很快卷土重来。”
“同时我们也要宣告出去,此战击杀帖木儿,重创十万虎豹军。”
“只是因为我父王受伤不浅,需要作息,所以暂缓进攻。”
陈漓看向姜云龙,说道:“乞活军兵力不足,那就麻烦哪两位将军带兵入住陵州府、池州城吧。”
他扫视一圈,发现众人都低着头不吭声。
陵州府、池州城作为一个吸引鞑子火力的突出部,直面威胁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