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所拥有的,入不了他眼。
他想要的,我又给不了。
这一场博弈,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失败。
在我转身之际,张一鸣声音传来:“这就打算放弃啦?”
“刚还夸你有耐性,这才眨眼工夫,就打我脸呢。”
我再次转身看向他:“您要的,我给不了我有的,您又不要”
“继续呆在这,也只会惹得您厌烦。”
“你怎知我要的,你给不了?你有的,我不要啊?”
张一鸣抖了抖手中鱼竿。
听完他这话,我再次陷入苦思。
只听他又说道:“你来这六天,我观察了你五天你身上有什么,或许我比你还更清楚。”
“我能给您什么?”我满心疑惑。
“传承。”
张一鸣收起鱼竿,咳嗽了几声,苍白的脸上浮现病态晕红。
“你握过刀吗?”
闻言,我点了点头。
张一鸣又说道:“下午五点,到酒店后厨找我。”
不等我回应,张一鸣拎起红色塑料桶,拿着鱼竿离开了。
目送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我挠了挠头,心里感到无比困惑。
这算转机吗?
我不知道算不算,也看不出张一鸣究竟是什么意思。
怀着满腔疑问,我离开了西湖。
回到家后,和苏伊人一起加工产品的同时,当她问及事情进度。
我没有隐瞒,把今早跟张一鸣的谈话经过,全部还原给她听。
这时候,我需要别人帮我解惑。
“你刚刚说,他在最后提到了传承,然后又让你下午五点到后厨找他?”
看我点头,苏伊人放下手里的封口袋,两条柳叶眉微微皱在一起:“他应该是想收你当学徒。”
“不能吧?”我一脸惊愕。
“再说,我也不可能当厨师啊!”
不是瞧不起这个行业。
我曾经也当过半年厨师,不敢说厨艺多精湛,但绝对入门了。
只是,这一行挣得不多,又能累死人。
所以,最后我转行当了个泥瓦匠。
“他让你当,你能拒绝?”苏伊人饶有深意地问了句。
见我沉默不语,她又说道,“我心智没你成熟,看人也不如你犀利。”
“但我深知一个道理在你求人的时候,你无权拒绝对方的任何要求。”
“除非你可以不计得失,自然另当别论。”
怎么可能不计得失啊!
我面露一抹苦涩:“你说得对,我都可以给人当狗,又为什么不能当厨师呢?”
要有所得,必要先付出。
人是先有钱,才有尊严。
在这个城市底层挣扎三年,我切身体会到,穷人的圈子有多难。
所以,我迫切地想要走出这个圈子,进入更高的层次。
或许这个圈子更残酷。
可同样的,风险越大,利益也就更大。
“你为什么会这么贪财?”
听到苏伊人的话,我平静地看向她:“你体会过那种大年三十晚上,被人堵在家门口催债的无助吗?”
96年,母亲下地干农活,踩滑摔断了腿,一万多块钱的手术费,借遍所有了亲戚
97年大年三十夜,债主上门催债逼到最后,我父亲跪在地上,恳求他们再缓缓。
本该热闹喜庆的大年夜,家里一片愁云惨淡。
我曾切身之痛的体会到,没钱有多卑微。
所以,才会不择手段的追逐金钱。
哪怕是跪着,我也要把钱挣到手!
苏伊人沉默了几秒:“我确实没经历过你的这些,也不知道过去你经历过哪些事所以,我也不会评价,或者劝你。”
“但是你要记住,咱俩是合作伙伴。”
“有事应该一起扛而不是你吃苦,我享受成果。”
这话很暖我心。
“没关系,我是男人嘛。”
男人就该有一个男人样。
可以跪着讨生活,但绝不能让女人受累受苦。
就像我爸,纵使家里穷困潦倒,他也从没亏待过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