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县里,已经是傍晚五点半。
跟苏伊人在外面吃完晚饭,回到酒店的时候,我接到江南打来的电话。
“哥,咱们有批货被劫了,沈师傅也被打了一顿。”
听到江南这话,我瞪圆双目:“别急,慢慢说,怎么回事?”
现在我每天都会到两次货,由沈师傅和他一个同事,亲自送到家门口,运输路线相当严密,为什么突然被劫?
“沈师傅告诉我,下午四点多,他刚下高速路口,就被一辆货车拦住去路,然后一群人砸了他车门,把他拖下车打了一顿,顺道把咱们那批价值三十万的货给劫走了。”
这事不简单。
我眯了眯眼睛:“行,这事儿我知道了,跟你没关系,不用多想。”
“你跟虎子说一声,今晚八点多到的那一批货,让他和单鹰亲自去高速路口接,记得让他们带上家伙。”
“好。”
我刚挂断电话,苏伊人就问:“货被劫了?”
“嗯……”我握着手机,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给她听。然后看着一脸若有所思的她。
“这件事没这么简单,我总觉得,是我们这边的某个环节出问题了。”
出这种事,我是不敢报警的,
但我也不可能吃这个哑巴亏。
究竟是谁劫我这批货,我心里已然有数。
“你先给沈师傅打个电话,看他怎么说。”
听到苏伊人这话,我眯了眯眼睛:“你怀疑是他?”
苏伊人皱眉点头:“咱们的运输线,一向极为严密。别说刘清鸿他们,就算是江雨燕都不知道。”
“唯一知道的人,只有沈师傅和他那个同事。所以,问题肯定是出在他们俩身上。”
要真是这样,说明刘清鸿开出了一个让沈师傅无法拒绝的条件啊!
这样一来,今后我运输货物这一环,可就相当被动了啊!
想到这里,我在手机摁键上快速摁出一串号码,但就在我刚准备打出去的时候,手机响了。
看到来电号码,我皱起眉头:“刘清鸿。”
苏伊人看向我:“接吧,听听他怎么说。”
我点点头,摁下接听键:“清鸿阿哥,有何事指教啊?”
心里很气,可我还是笑脸相迎。
“你那批货,不是我劫的。”刘清鸿直接了当地开口。
“我刚才路过你店门口,你店里那个小弟,给你打电话,我听了几句,怕你误会,给你打个电话说一声。”
“至于你信,或是不信,这就看你自己辨别了。”
我眯了眯眼睛:“阿哥的为人,我多少了解一些。既然你说这事跟你无关,那我肯定信。”
“你是个聪明人,别被人离间了。”刘清鸿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然后挂断通话。
我看向一旁的苏伊人:“你觉得呢?”
“有点巧了。”
苏伊人眼底睿光流转,“他说,是路过咱们店门口,听到江南给你打电话,才得知这件事。”
“这种巧合太过牵强,反倒像是在掩盖事实。”
“三十六计中,假痴不癫,偷梁换柱。这两计,很适合形容刘清鸿这个举动。”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确实给我一种,以假代真、掩人耳目之感……但也不一定真的就是他。”
看她一脸诧异,我笑了笑:“刘清鸿这人确实跟我一样阴险毒辣。我也坚信,但凡让他找到机会,绝对会毫不犹豫弄死我。”
“但是,我和他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从不会否认做过的事,纵使不会亲口承认,但也会用含糊其辞模棱两可话术刺激对方。”
“我把这种心理称之为:胜利的炫耀……就像他之前,自以为吃定我的那几次,全是先到我跟前,用话术刺激我……”
说到这儿,我点了支香烟,走到床边坐下:“还有他最后一句话,让我别被人离间了。”
“这话有两层意思……他知道是谁劫走我这批货,并且,还给我指明了方向。”
苏伊人一脸不可思议:“他给你指明方向?”
“对。”我猛吸一口香烟,长吁出一口烟雾。
“之前,我利用赵叔,劫过另外两位的货。一人当场被抓,另一人跑了。”
“他是除了刘清鸿兄弟俩之外,唯一最怨恨我的人。”
“当然,我之所以把刘清鸿兄弟俩排除在外,也是有原因的。”
“他此刻跟郑老板他们,正处于厮杀状态。这种时候,刘清鸿腾不出手……”
“但是,也不排除他利用某人,借对方这把刀斩我。”
“两种可能性都有。”
我起身,把烟头摁进烟灰缸里,用力捻灭,心头戾气升腾。
“至于是哪一种,只能从沈师傅的身上寻找答案了……”
……
从我走进这片尔虞我诈的生意场,我已经做好深陷囫囵的准备。
所以,我做事才会那么不折手段,甚至是胆大妄为。
因为我了解这个圈子里的规则,也知道它的核心构造点。
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圈子里,我既然可以用利益这把兵器斩人,别人自然也可以用它反击我。
交锋,是一种你来我往的竞技赛,不可能只有单方面出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