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十 守城(1 / 2)万历三十二年出生的奇女子首页

蓬东堡外,流寇大军向堡墙缓缓的逼过来。

吕涣真立在堡墙上看了个真切。这群流寇披甲率很低,有部分都披着有明军制式战衣鸳鸯战袄,肯定是从其他屯堡那里掠夺来的。约有三分之一的人手持藤牌腰刀,剩下的大多持长枪,还有约十几个弩手走在队伍前方。

他们的远程武器比蓬东堡的多,这让吕涣真有些不安,不过好在堡内也做了预防,伐竹制成了几面大盾,可挡弩箭。

下午的日头毒辣,吕涣真又穿着厚实的铁甲,汗珠从她乌黑的秀发中淌出,顺着小巧的鼻梁,从鼻尖滴下,然而她却顾不上擦汗,平时那秋波盈盈的桃花眼,此时正死死盯着走在流寇队伍最前方的十几个弓弩手,只待他们进入弓箭射程,就要下令射击。

那十几个弩手不紧不慢地走到离堡墙八十步左右的地方,立定站好,后面大军也随之停下。弩手们嘴衔弩箭,脚踩弩臂,就要给弩上劲。

那八十步正是弩的最大射程,而吕涣真这边弓的射程最大也就四五十步,此时正是敌人能射的到蓬东堡守军,而蓬东堡守军无法还击的尴尬场面。

“大盾上前!”吕涣真大声命令道。

七面大盾,每一面由两个壮妇抬着,架在了堡墙上,挡在所有人的身前。

“弩手射击!”堡墙外,流寇头目肖刚大声吼叫道。

十几台弩一起发射,弩臂发出骇人的“砰砰”声,几乎同时,堡墙上的众人听见了噗噗噗的弩箭入木的声音,那弩箭如同钉子一般钉在了大盾上,有几根势沉的甚至箭头穿到了大盾的另一面,吓得那两个抬盾女子大声尖叫。

“不要害怕!”吕涣真自己也感到肾上腺素充盈了体内,但仍作镇定地大声稳住军心,“他们的弩箭打不穿我们的大盾!”

三轮射击下来,大盾被弩箭钉得如同刺猬,有一面还濒临散架,但好歹是护住了身后众人,在三轮弩箭下无人受伤。

“贼子的弩箭不过如此!贼子的弩箭不过如此!”不知谁叫了这么一声,随即墙上众人皆大声欢呼起来。

眼看弩箭无效,还徒劳涨对方士气,肖刚朝着手下刀牌兵一挥手道:“刀牌兵!架梯强攻!”

身后刀牌兵一手持盾,一手托着他们自制的简易竹梯,六人托一梯,分四路而来。蓬东堡南堡墙长只有约二十五步,也就是后世的约三十多米,大部队无法展开发挥人数优势,因此只能派出四队队伍同时强攻。

那四队人马以藤牌护身,眼看进入离堡墙只有四十步的范围,吕涣真命令道:“弓队!自由射击!”

韩得功是蓬东堡弓术最佳,他早就按捺不住了,立刻探头准备张弓,谁知刚一抬头,两根弩箭催命似的飞来,他运气好,反应也是快,忙一低头,这才险险避过。

其他五个弓手也遭遇到了同样的待遇,他们都被外面的弩手盯上,并被其用弩箭压制得不敢抬头。其中一个弓手偏不信邪,又探头出去看了一眼,结果一支弩箭飞来,直直地钉进了他的左眼,那弩箭势沉,穿过眼球直插大脑,这弓手的身体被惯性带地飞了出去,狠狠摔在地上,又抽搐了几下,连惨叫都没发出就毙了命。

“娃儿他爹!”辅兵队中的一个女子冲了上去,抱住那弓手尸体,大声哭喊着。

吕涣真认识这个弓手,他是蓬东堡的一个军户,打猎为生,世代生活在蓬东堡。见他死相如此之惨,吕涣真因悲伤与愤怒死死地握住拳头,以至于发抖。打仗总是要死人的,吕涣真明白这个道理,但当熟悉的面孔真正在自己面前倒下时,她感受不到丝毫的害怕,反而是一股正义的怒火充盈了胸膛

“别害怕,都把身子藏好了!手上家伙儿握紧,一会儿刺贼别留力气,给老秦报仇!”唯一打过仗的老兵王石鼓励众人道。

由于流寇军弩手的压制,蓬东堡这边没人再敢露头了。那四队刀牌兵奔到堡墙下,架上竹梯就要强攻。

“长枪队上前!”吕涣真一声令下。长枪队站到了堡墙的第一线,蹲伏在堡墙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