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世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晚上睡的也不好,一个卫所能离多远,伤兵营哀嚎一晚上,他也抓心挠肝的听了一晚上,早上来的时候心情沉重,想着又要下令埋葬几个兄弟,他想着他算是对于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句话体会的清清楚楚了。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死的人没有,要死要活的却有两个,一个耍大刀的,没了胳膊,一个夜不收没了腿,正闹自杀,旁边一帮人劝着,又哭又闹的,跟唱大戏似的。
苏青她们术前可没告诉他们要切胳膊切腿。
“大人,没法活了。。。。。。”看见张世济来了,两个七尺高的汉子哭的像村妇一般,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张世济:“。。。。。。。”他后悔过来了。
“开饭了,轻伤的过来领米饭,断胳膊断腿领白粥,开膛破肚嗷嗷叫的没有。淌眼泪的娘们也没份。”宋玺正好领了分饭的差事,毕竟病号饭和常人不同,他是负责来监管的。结果看见昨天截肢的两个哭天抢地的就来气,大家忙碌了一夜没合眼,好不容意把他们救过来,这里又要自杀,饿死吧。
宋玺痞里痞气的话一出口,伤兵营一下子安静了一瞬间。那两个嚎哭的汉子也顿了一下,跑他们地头上骂人,真是不想活了。长的像个兔爷似的,脸白的像鬼,嘴红的像是吃了死孩子似的。
宋玺给几个老实的重病号送了饭,路过那两个坐在地上的汉子身边特意照着他们屁股踢了两脚,阴森森冷冰冰的说“怎么下不了手,要不要老子帮你忙。”转头又对着张世济说“大人不是答应送我们几具尸体练习开膛破肚,割肉分尸吗?我看这两个就不错。当然这里谁要不想活了,我们不嫌弃缺胳膊断腿。”
屋子里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温度一下低了下来。这回伤兵营是彻底安静了下来。
两个汉子吓得一声不吱,连一旁呻吟的都不叫了。宋玺的眼神扫到哪,哪里就安静一片。
张世济没想到这群兵痞竟然吃这套,不过这个宋玺要是到他手下来倒是也不错。
宋玺走了,伤兵营还诡异的安静,半晌有人问“大人,那不是神医吗?怎么还要切尸体?”
还未等张世济回答,张凤举嘲讽的说“怕了吧,告诉你,那宋玺和他师傅原来可是在大理寺当差的,知道干什么吗?仵作,天天就着人肉下酒。告诉你们请月女娘娘给你们看病还副没付给人家酬劳呢,大人可是答应给人家尸体切着玩了,不想给人下酒,就好好活着,拼了老命的活着。谁要是活不下去,不用你死,活着我就给你抬过去。”
人不管死的多惨,都讲究留个全尸,入土为安,可是现在。。。。。。
伤兵营进入了一种诡异的气氛,宋玺和金仵作师徒所过之处噤若寒蝉,一个个安静的像个兔子一般。不止伤兵怕他们,连正常的都怕他们,显然是被宋玺的话吓到了。尤其是看到那几个被砍掉脑袋的蒙古骑兵尸体,真的被仵作拿去了。
虽然尸体不太新鲜,但是用来练习还是不错的。这是苏青的提议,可是没有想到,最先受不了的也是苏青。甚至于梁梓童都比她跑的慢,当然她也不是最快的,她前边还有个小肉串。
大夏天的,就是个活人开膛破肚的味道都十分难闻,更何况还是放了几天的尸体。尽管嘴里含了仵作给的生姜,带着两层刚口罩,还是挡不住那股尸臭味。
苏青之前想过自己会被吓跑,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会被臭跑。
她拉着小肉串和梁梓童两个想让他们学学,被这两个认为是赤果果的报复。
苏青觉得她还是去村寨吧。
收拾了东西跟着郎中带着药,去了附近的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