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携手上了马车，周瑜车内捂住额头装睡，鲁肃道：“公瑾，还是按计划行事吗？”

周瑜虽醉酒，但心里十分敞亮，知道鲁肃问得是杀秦沁心之事，默默点头。

“好，”鲁肃不再劝说，毕竟吴候现在也知秦沁心犯了命案，又当众定了死罪，秦沁心不死也得死了，杀人灭口也好，过河拆桥也罢，只能留给秦沁心去怨天尤人。

“一个叫吕蒙的军长，来求我多次，想见秦姑娘一面，我看他是个有心人，不如就叫他送姑娘上路，如何？”

周瑜突然抬眼，黝黑的脸被酒晕染至眼珠，整个人看着像黑暗中冒出的血腥野兽，鲁肃避开眼神，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话，忐忑等着周瑜决定。

“不用，我亲自送她走。”

鲁肃点头：“也好，”从怀里掏出一手指长的小巧竹葫芦，“这里面是丧命散，放在酒里给姑娘喝了，她可少遭些罪，早些上路。”

周瑜一声不吭接过来收好，二人再无言语，鲁肃今夜在周府借宿，一觉睡至天明。

鲁肃早起时周瑜已一人出府了，连心腹赵昌也未带在身边，周瑜的迫不及待出卖了他真实的内心，从昨夜周瑜要亲自行事，鲁肃就知道，周瑜是狠不下心杀秦沁心的。

县令郭仪最近不得安生，住在衙府后院都是提心吊胆，牢头马吉更是焦头烂额，这哪里抓进来的女犯人，把本来就潮湿阴森的地牢弄得乌烟瘴气，蛇虫鼠蚁窜门子般进进出出。

冷不丁一条蛇从地上滑过，不设防头上窝了一只毒蜘蛛，没看见脚底就踩上一只毒蝎子，无论是狱卒还是囚犯各个都吓得魂飞魄散，鬼叫连天，几个兄弟都不敢呆地牢，宁愿在外面吹冷风。

就算知道这是女犯人秦沁心闹出来的，也没人敢惹她，关她那个牢房被毒蛇堵了个水泄不通，看着就渗人，谁敢近身教训她？

几个兄弟正骂着娘，这里里外外洒了雄黄粉也不十分见效，只盼望快点把秦沁心行刑，大家少遭点罪，正议论着，又见两人提着饭筐过来。

于正陪着笑脸，识趣的拿出一串钱递上：“天冷，各位兄弟辛苦了，这点小钱留着买酒喝，暖身子，别冻坏了。”

马吉自然的收了钱揣进怀里，睥睨着眼道：“我说于大夫，我们冷风都吃饱了，你这闭门羹还没吃够啊。你师姐早说了，除了大将军谁也不见。哼，我看她是脑子坏了，痴人说梦吧，大将军是何等人物，怎会来衙门见一个女犯人？于大夫，你医术高明，也不给她治治脑子。”

于正不做解释，递上饭筐苦笑道：“劳烦老爷把这饭送给姑娘趁热吃了，别教她饿着。”

马吉接过来道：“不是看在你于大夫面子上，这饭我绝对不敢送的，你知道她得罪的是谁吗，是张昭张大人，那是咱们惹得起的？若是给他知道我们对杀了他侄子的犯人徇私，咱们各个都是吃不了兜着走。”

于正忙补上一串钱：“知道大老爷慈悲心肠，姑娘也没几天日子了，还请大老爷开恩。”

“好了，好了，也是看你于大夫面子上，于大夫待会别忘了，去我家再给我老眼昏花的老娘洗洗眼睛，虽然现在看清些，总不够清澈。”

正式求人办事，自放身段，于正点头哈腰道：“我已备好药，待会就去。”

马吉将饭筐递给身旁一人送入地牢，于正跟吕蒙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