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看了一眼郭仪,倒是官场能人,会溜须拍马,又看了一眼垂头丧气,苦着脸的于正和鼻青脸肿的吕蒙,知道他二人也是为秦沁心而来。
“于大夫对秦姑娘真是尽心尽力,吕蒙你也是重情重义,但秦沁心现在惹出大祸,你还为她鞍前马后,惹是生非,不怕仕途毁于此?”
吕蒙撇脸不答,于正直接跪地求道:“大将军,我求你救救我师姐,她还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将军就算不喜欢师姐,也看在师姐为将军上山采药的这点情分,为她讨句好话,”
周瑜低头面露难色,“将军,我师姐是我师父秦沛的女儿,传承师父医术,她的本事高在下百倍,只因年轻不知深浅,胡闹杀了人,却是有罪当罚,但请将军远虑,现在战乱,军医吃紧,大将军若能留她一条性命,让她在军中行医救人,将功补过,既是物尽其用为将士添福,又能给师姐一个赎罪积德的机会,还请大将军斟酌。”说完匍匐尘埃不起。
周瑜忙俯身将于正扶住:“于大夫无需这样,快请起,我也是昨日才知秦姑娘惹上官司,被判了极刑,我今日就是为此事过来衙门。方才我已看了案卷,此女的确是目无王法,胡作非为,必须严惩。但你方才提议也不失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我可以考虑。只是怕这是于大夫的一厢情愿,毕竟秦氏脾性我也领教,刁钻古怪,任性张狂,我怕放她出来,更是得寸进尺,反遗祸患。一切等我与她对质,看她是否知错愿改,以后安分守己做人,若依然冥顽不灵,就是死有余辜了。”
于正听了简直感激涕零,若不是周瑜强拉着,怕要磕个头破血流:“大将军肯出援手,是师姐的造化,多谢大将军。”
周瑜和气道:“于大夫不必行此大礼,起来吧,一切等我见了此女再作计较。”又对马吉道,“几条毒蛇就吓得你们这些牢军束手无策,脑子是泥灌的?”
马吉忙道:“小的们已撒了雄黄粉,但收效不大。”
周瑜道:“把牢里犯人清出来,烧了这地牢也不能让毒物猖狂。”
五人不知周瑜是玩笑还是认真的,郭仪道:“还愣着干什么,大将军下令,还不快去办。”
五人才忙忙的要去准备火油,干柴之类的,于正道:“大将军不需如此劳师动众,我师姐在牢中点了一种‘云销香’,那些毒物都因此香被吸引过来,此香可麻痹神经,毒物根本无力伤人。让在下给将军引路。”
周瑜挥手止住:“不必,于大夫和吕蒙都回去吧,你们在这不仅没用,反会生出事来,”于正见周瑜身后还跟着一个差役提着饭筐,必然备了饭菜,于正感谢道:“将军有心了,”
周瑜带着差役进了地牢,地牢挖在地下一层,比地上冷上一个度,周瑜踏入,阴风似从地底下灌出来,挠带着没有温度的火光在腥风中动摇人心,一阵似菊花的淡淡香气在空中绽放出来,这种突兀的芬芳在阴森的地牢,像被死尸做肥料养出的鲜花,人对它的排斥并不因为气味,周瑜为保险起见,掏出巾帕捂住了鼻子,看着地上起伏着一团团、一只只、一点点的不明物,从人心底骚出一层鸡皮疙瘩。
差役吓得不赶进去:“将军,这,这就是个毒窝啊,还是把犯人叫出来,放火烧了吧。”
周瑜回身接过差役手上的饭筐:“你出去等我。”
“将军,”差役不敢一人弃主逃难,但更不敢陪着。
“怎么,想进去?”周瑜笑问,差役忙把菜筐放下,嘴里陪着“将军小心,小人告退”一人出了地牢。
周瑜走了几步,火光渐明,也看清了这一地毒蛇,周瑜止步,他从未见过这么多蛇,它们扭曲着五颜六色的身子,相互摩擦着取温一般亲热,但周瑜脸上却是淌下了一行冷汗,半刻愣神发现这些蛇果然有些奇怪,行动迟缓,脑袋耷拉着,蛇信子都不曾吐出来一下,毫无蛇该有的警觉和灵活性。
周瑜放下饭筐,试着取火把扫向地上毒蛇,蛇避也不避,直到烫着了,才迟钝的爬开,也只动了几步远,又懒懒趴下,周瑜信了于正的话,这些蛇也中了毒,周瑜颠着脚尖,一只手捂鼻,一只手提筐朝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