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尚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侠客,因为察觉到不理解的变化而感到迷惑。他在北城的夜色中游荡,偶尔去南风阁看上两眼,就再度消失在灯火照不到的角落里。
别人找不到,不代表何亦寒找不到。跟南风阁大多数人都关系不错的何亦寒,仿佛永远知道在什么时间地点能找到自己想找的人。
楼闻墨是半夜睡不着,出门买路边摊时看到两人的。跟最初侠客单方面的一面之缘不同,道士打扮的楼闻墨站在小贩身边,瞧着他们二人走远,确定何亦寒跟那个陌生人很熟,就淡定的移开视线。
不管关系如何,何亦寒终究是天玄派的弟子,作为他的同门师兄,楼闻墨有义务在对方出事时上前保护。
然楼闻墨不知道的是,他这边安下心继续看小贩,那边侠客也抬头匆匆扫了他一眼,目标明确的将他的身影印在眼中。
“华大哥?怎么,后面有人跟踪我们?”接住糖人的何亦寒察觉到侠客地大动作,疑惑抬头,不必同行人提醒,乖觉地克制住自己想回头瞅瞅的好奇心。
“不像刻意在跟踪,倒像是认识你的。”被叫做华大哥的侠客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嘴。“穿着道袍,看起来跟你的式样差不多。”
“那大概是楼师兄,华大哥你还没见过吧,前段时间被我邀请入帮帮忙的,他也接了阁里的活,现在为了看信努力绷着呢。”知晓自己不能在大庭广众下细说,何亦寒模糊掉话语中某些主语,才一股脑倒给了侠客。
“华大哥你也知道,我的师门别的不说,大家人品还是有保障的。”何亦寒张嘴咬掉糖人的脑袋,眯起眼睛那得意模样就像一只狡诈的幼狐,正在津津乐道自己今天的收获。
侠客路上安安静静的,攒了一肚子疑问没有多说,只等着回到安全地带在跟何亦寒解惑。
对于高来高去不爱走寻常路的江湖人来说,北城很小,没多久两人便到了侠客的家。这里干干净净的,除了必备的床铺跟桌椅板凳,也就多了个房间来安置炉台。
“华大哥你怎么都不收拾一下的。”何亦寒瞧着面前熟悉的简洁房间,一时间跟楼闻墨的小院重叠了一起。这两人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儿,华大哥还好一点,楼师兄干脆在非平常外的事情都表现的无欲无求没有物欲了。
“没什么好收拾的。”侠客疑惑的看了一眼何亦寒,他印象里已经很久没被小道长问过这个问题了,不是说看多了会习惯吗?
“我想问的不是这个算了,阁里和以前差距很大了,华大哥如果不乐意多呆,像以前那样做个打手满地跑也未尝不可。”无奈摇头的何亦寒岔过话题,开始细细跟侠客说南风阁的变化,一开始都是以阁里代称,后来慢慢习惯性用上如今的南风阁或以前的茶阁了。
何亦寒在侠客的院子里呆了许久,久到太阳落下天空,久到月亮悄悄探头,这才意犹未尽的暂停输出。
“对了华大哥,楼师兄其实就是你之前在南风阁台上看到的琴师,花名墨色,现在被叫做墨色公子了。”突然想起来的何亦寒刚补充说完,就被天色吓了一跳,慌忙跟侠客道别离开。
“虽说我也不知师父何日归来,但万一就那么巧呢?”
侠客选择暂且离开北城,至少楼闻墨这段时间在外闲逛时没再看到相似的人。他日复一日按部就班的在南风阁打响墨色公子的名声,因为本身琴技在身,也有不少人能听出来高下。
南风阁在北城本就有一定的名气,随时间流逝慢慢扩大,知名是双方有益的,墨色公子这个身份也逐渐变得有选择权。
帮主偶尔会交给楼闻墨一些工作,来提醒他南风阁原来还是个有人但默默无闻的帮会。
“我们抽不开身,你又是亦寒的师兄,天玄派的风评大家都看在眼里,送他去盛京一趟应该没问题?刚好你是出来下山历练的,这次你们天玄派的人也有参与,算顺路了。”帮主一本正经的话语,在说到何亦寒身上时不由得口气温和不少。
“那件事我们收到消息了,虽说也有对方故意往我们这里递的感觉,但准确度没问题。”
“盛京那位老皇帝的身体撑不住了,在打算传位给新帝,外面风言风语一起就乱了,牛鬼蛇神都在到处跑,亦寒还小,一个人去赴约我们是在不放心。”
“保证安全就好,至于查到的消息,等到地方让信鸽给你们送过去。零零碎碎的有点多,还需要筛选一下。”管事们在一旁补充,那种理所当然的表情,仿佛楼闻墨已经应下带人。
可楼闻墨明明什么都没有说,他只觉得好笑,帮主什么性格他还不清除,但某些管事莫名带着自命不凡的气势,实在惹人厌烦。
话虽如此,何亦寒这个师弟是不可能不管的,因此楼闻墨也沉默着没进行反驳。
“何日启程?”不想跟某些人对话的楼闻墨看向坐在主位的帮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