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栽下一颗种子,就要享受一辈子的收获,留下一张渔网,就要拿走所有捕获的猎物。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的不公平。
飞花楼发展得越好,赚的钱越来越多,她就越觉得不甘心。
她恨自己为什么不是飞花楼的老板,而只能为它工作。每一个女人用尽心血抚养一个孩子长大的话,都暗暗的希望能把孩子变成自己亲生的。
飞花楼已经是她的孩子。
她已经忘记幕后老板当初青睐她的时候的欣喜,她只记得这些年来她付出的心血。
没有她当然就不会有飞花楼的今天。
女人通常得到越多以后,只会越不满足,而且从不认为自己的要求是过分的,贪婪的。
这十年,她所赚到的财富,远远超出了一般人的想象,她所拥有的人脉,也远远比一般人更广,以至于人们都认为如果她愿意的话,她完全可以再重起一间飞花楼。
只有她自己知道不敢,因为她不知道离开飞花楼以后,她所拥有的一切,是不是会立刻变成镜花水月,烟消云散。
她已经老了,已经不再像年轻人那样冲动和无畏,虽然她内心知道就算再年轻十岁,她也不会有勇气这么做。
一个人的年纪越老,过去的经历就会像绳子一样牢牢地把她绑住,一个人经历得越多,对江湖的风险就越害怕。
手里拿着的饼虽然小点,但是总好过重起炉灶再做一个饼。
每一个月青阳帮派人过来收走盈利的时候,她的脸上在笑,心却在滴血。
好像不得不把自己的孩子送进火坑一样。
没有人知道为人做嫁衣的苦楚,就像你永远无法真正了解一个女人一样。
酒入喉,微微带着酸涩,却有葡萄和草木的芬香弥漫在里面。她知道刚刚自己又喝下了八十两银子。从波斯运来的葡萄酒并不便宜。
只是喝再多的酒,也无法将内心的不甘浇灭,微微的醉意,反而把内心的欲望之火撩拨得更加旺盛。
这个时候她看见一个老人从门口慢慢走进来,他走得那么自然,就好像走进自己女儿的房间。
这个人穿一件灰色的长袍,普通得就像大街上闲逛的老人,唯一不普通的是他的右手袖袍空空,显然断了一臂。
扈三娘一惊,水月轩是她的闺房,没有她的同意没有人可以进来,她叫道:“燕青、燕环。”
这两个人是水月楼外面的护法,不但武功高强,而且一向都忠于职守。
长袍老者平静的看着她,这个美丽的女人,在他眼里就好像是看着一具木头,他忽然道:“不用叫了,我让他们永远睡着了。”
永远睡着了的意思就是再也醒不过来。
老者仿佛看到了扈三娘眼中的惊惧之色,悠悠说道:“我叫仇宿,这个名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给你带来什么,你能够做什么。”
“那两个人实在没用,所以我帮你把他们解决了。你现在当然在想要不要呼救,不过我保证那样你肯定会后悔。”
“如果你够聪明,在足够了解我之前,就不要轻举妄动,在足够了解我之后,就更不会做无谓的举动。”
他这三句话说得从容不迫,却每一句都刚好打在扈三娘的心上,而且说话的人虽然平淡,却有着说不出的自信,有着说不出的气势。
扈三娘嫣然一笑,果然没有开口呼救,每当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的时候,她就会笑得特别妩媚,美丽女人的笑容有时候比说话更有效。
她站起身,向老者迎过去,这下别人可以更清楚的看到她的身材,玲珑凹凸,完美无瑕,偏偏走路的姿态又妖娆到了极致,每一个见到的男人难免目瞪口呆,心猿意马。
扈三娘一边走,一边掩嘴笑道:“怎么你明明是个朋友,表现得却像是敌人?”
能进来她房间照会她的当然不会是敌人,但是暗算她的护法却又不像是个朋友。
不过这个进来的陌生老人显然是个可怕的人。
可怕的人都能给人一种奇特的感觉,就好像动物遇见天敌的本能一样。
仇宿不动声色,目光平静如水,道:“朋友和敌人就像河里的沙子,不经过大浪的淘洗,当然不会知道哪颗才是金子。”
忽然扈三娘的脚一崴,站立不稳,她一声娇呼,白花花的身子就往仇宿身边倒去。
这样的女人倒下去的时候,只要是个男人就应该伸出手来搀扶住她。
仇宿的手果然已经伸出来了。
就在这一刻,扈三娘的双脚忽然抽出,连环踢向仇宿的下阴。
这一招又毒又狠,让人更意外的是,扈三娘居然会武功,哪怕她最好的闺蜜都不知道这个秘密。
她从小暗地里练习的就是追云腿法,追云连环十八踢,她已经练到能出十六踢。
她只练腿法,因为腿法不但隐蔽,而且还因为她是一个女人,女人的腿练得结实,才能更好的缠住男人。
这一招不但凶狠,而且绝对要出乎所有男人的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