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好看!”方旋接着出爪。
一番胡搅蛮缠之下,方旋成了先投降的那个人,他双手撑膝,想把气息平稳下来,原地喘了好一会儿,终于是挨不住,顺着墙倒了下去。
牌场的工作人员杵在原地,有的面面相觑,有的窃窃私语,愣是没人知道方旋正处在生命危险之中。
“让开,让一下!”
高大的人墙中,忽然钻出一个个子不高的男生,他一路小跑着,同时从挎包中翻出一个小药盒子。
他跪在方旋边上,从药盒里倒出一支气雾剂,小心翼翼地放到方旋的嘴边。
“这个方少爷,不会是有哮喘吧?”吕乐对这玩意儿熟悉,小学一个患哮喘的女生每每犯病,就会拿气雾剂含嘴里大口地吸。
得到及时的治疗后,方旋缓了过来,捂着胸口,恢复了坐姿。
他半睁着眼,招呼那小个子男生到他身边,耳语了几句,便闭上眼不再说话了。
小个子男生又小跑到卓义三人面前,指着三人,掐着稚嫩的声线怒斥道,“都怪你们,让哥哥又生病了!他说不想再看到你们,让你们滚蛋!”
“好,我们马上就走。”
卓义如是说着,眼神却离不开那黑垃圾袋。
凝视片刻后,他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缓步走到黑垃圾袋旁,解开袋口往下一拽,露出一张满是抓痕、淤青的脸。
“方旋,这个垃圾,我替你带出去吧!”卓义高声问道。
方旋仍闭着双眼,虚弱的身体微微起伏,他吃力地抬起一只手臂,上下摆动两下,又落了下去,好像在说:“随你的便。”
卓义自然是不客气,喊来蔡高远,一人扛着符文博的一只胳膊,蹒跚着朝大门处走去。
比起愤怒,方旋内心更多的是困惑,提货的保密工作一向是滴水不漏的,充其量只有办事的人和运货的人知道,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这事。
可是这卓义,不知道哪来的消息,不仅知道他养男宠的事,甚至连名字都能一一报出来。
方旋大有能力去让卓义永远闭上嘴,考虑到自身风评本来就差,养男宠这事外界也并非一概不知,这事也就罢了。若是卓义出去后四处宣扬此事,他一定会追究到底!
“可惜视频给删了,那帮人是真下死手的!”想起刚才现场的画面,吕乐的神色中仍有一丝惧意,“话说义哥,你把这家伙救出来干啥?”
卓义瞥了一眼气息微弱的符文博,随口编道,“一根绳上的蚂蚱,能拉一把是一把咯。”
在漫长的牌局中,卓义第一次欣赏了他人的一生。
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工作,表白、热恋、订婚、结婚、生子,一个人的一生是如此的平凡又伟大。
符文博本应该有一个美满的家庭,可厄运专找苦命人,他的老婆在儿子刚满一岁时查出来乳腺癌,生活本就拮据的家庭瞬间被压垮了。
人往往是先绝望,再走上绝路的,符文博与其他人一样,为了赚快钱而被拉进牌场,接受赌场管理层出千敛财的计划也并非是他发自内心所希望的。
或许在角色扮演的时候,他才能忘记这些生活的苦痛。
血痕流经符文博的左眼,他极力挣扎着抬起眼皮,声音已经极度虚弱,“我已经没有活的希望了,让我死了算了。”
“你没有资格去死!”卓义毫无征兆地松开手,蔡高远一时没反应过来,符文博整个身子俯了下去,瘫倒在人行道上。
蔡高远见卓义异常愤怒,便将符文博的另一只胳膊放下,退到一边。
“你老婆呢?你儿子呢?你就这样一走了之?你在出老千赢钱的时候有想过家人吗?有想过你赢的钱也是从苦命人家里赢来的吗?”
说这话时,卓义总感觉胸口一阵阵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