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旅,损伤二十七人。”郑永来听各个部总汇报完伤亡,朝着沈青抱拳道。
沈青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兵之命,一战而蝼蚁。”
人命在战争面前显得一文不值。
甘州守军聚集了兰州,肃州以及自身三州之力,再加上本就布有重兵,尽管与贺锦鏖战数月,面对几万人的攻城,甘州守军却是也足够。
冲锋的步卒大都是从本地招募,哪里攻过这样的大城,只想着冲到城下,盾牌也不举起。
但是还不到两百步,甘州守军的箭雨就已经到了。
感觉不像是人力射出的箭矢,而是从天而降一般,瞬间就落入的攻城的步卒里面。
牛二是山字营的一名哨总,一手拿着梯子,一手举着盾牌,跟随着部总总往前面冲。
五百步,这才是守军射箭的最远距离。
五百步开外的地上插着一支支带有红布的箭矢,参与过西安大战的他知道这是弓箭手的标线。
守军通常会用一名臂力惊人的弓手提前射出一箭,等到敌人攻城,便会按着标线来射箭,有一根醒目的红绳,不仅可以将火力集中,也能避免浪费箭矢。
“举盾。”
牛二冲在最前,见已经跑过了由射在地上的箭矢组成的标线,立马便是举起盾牌,护住上半身,周围的士卒都是他那一哨的人,听牛二一声大喊,也是将盾牌举了起来。
清脆的碰撞声与发闷的入肉声顿时在城下想起,十四岁的永安是最早中箭的人,手里的盾牌还没有派上用场,一根带着灰羽的箭矢就自己插进了自己胸口,嘴里出现一缕血甜,永安的身子便是软了下去。
从中箭到倒下永安感觉真的好漫长,他看见一名同袍身上插满了箭矢,向前倾倒,但是箭矢但是箭矢实在太多了,将他的身子架住不让倒下去。
“原来甜是这么个味道,早知道就让弟弟喝我的血了。”
这是他最后的念头。
不知道是不甘心还是怎么,倒在地上的永安,拿手抓住了牛二的裤腿,也就是刚刚碰到,就被从身后冲过来的牛二甩开,然后,他的背上被踩了一脚。
后面数千人从永安这里冲过,一个人,便是一脚。
一脚接着一脚,永安原本还算清秀的脸,本来还挣扎着扬起的头颅,已经满是血污,脸深深埋在雪里。
“云梯。”
不知道哪里传来一声,自己冲到城下的牛二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冲到了城下,感觉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没有受伤,就是感觉自己左手的盾牌要比平时重了不少,抬起一看,上面插满了箭矢。
跟着自己抬云梯的几人已经是别哨的了,看了一眼正在张牙舞爪的部总,赶忙带人将云梯架了起来。
“这狗日的真是命大。”牛二唾了口唾沫。
牛二虽然到了安全地带,但是他知道这个时候才是真正的生死关头。
盾牌可以挡得住箭矢,但是挡不住火铳的砂弹。
“砰。”火铳这个时候才开始发威,不得不说甘州守将还是有几分本事,将武器的作用发挥到了最大。
牛二尽管已经举起了盾牌,但还是被火铳一铳从云梯上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