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河行宫明旨,圣驾已经返京。
举荐内阁首辅,各地风云诡谲,严清到海瑞的府邸,身为大明正二品都察院左督御史,海瑞的府邸并没有想像中的寒酸。
三进的院子,前厅、中堂、后堂、厢房、书房,后院还有厨房,马厩、后花园都有。
一座院子是万历皇帝赏赐的,原本是冯保的产业,冯保在万历八年初去世,这坐院子就空着,去年海瑞住进来。
“朝中的官员都写了荐章,刚峰举荐谁?”
推举内阁首辅到了最关键时刻,云南巡抚的荐章已送到京。
海瑞冷冷的说:“余有丁、王世贞、杨兆他们都举荐申时行,现在看来申时行能当上这首辅。”
严清哈哈大笑:“你这是气话,还是怎的?”
家里的管家端茶进来,海瑞在京又续娶了一个妻子,他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有后。
海瑞娶过三房妻子,现在的李氏是第四房,他还纳过两次妾,邱氏、韩氏。
他有过三个儿子,海中砥早夭,海中亮也海中亮,海中期养到三岁,也去世了。
三个女儿都已嫁人,过的都还不错,因为养子海中适,他头疼不已,海瑞主动和海中适断绝关系,以后再有人打着他的旗号,海瑞一概不认。
“主要是圣上,如果圣上不中意申时行,选出来也是白费,反而还有结党营私之嫌。”
“严清喝了一口茶,听闻圣上原本首辅人选是张学颜,张居正也不会这么惨,有些时候世事难料,也不知真假。”
“一举大怒,废黜张居正,现在内阁首辅空悬,圣上也看到更多的,张居正犯罪伏诛、废黜曾省吾、方逢时、潘晟,这些人都是圣上意料之外的。”
“御门逼宫,形势所迫,不得不做。”
“楚党大势已去,东林党势力已起,如今圣上怕他们闹起来,别说掌控朝政,就是大明江山都危殆,圣上恐怕也要身败名裂!”
“这么说完查他们?”海瑞问道。
严清摆摆手:“还要看圣上的意思。”
“万历八年科举舞弊,圣上隐而未发,申时行有太多马脚可抓,就看圣上的意思。”
举荐申时行的荐章就像雪片一样,飞到通政使司,然后再飞到内阁,最后飞到司礼监。
司礼监掌印太监张诚,看着这么多人举荐申时行,万历皇帝虽然和他不亲,但是也没拿下他。
交给他的任务,就一句话。
“公事公办。”
这公事公办的意思可大了,不能像冯保在时,和内阁蜜里调油。
申时行和张四维在内阁办公,圣驾马上就返京,申时行终于坐不住了。
“凤磐公,今个儿魏良辅的女婿张野塘,带着昆曲班子到我府里,您和疏庵一起过来,喝几杯水酒。”
“噢。”张四维答应一声,他对申时行这样半场开香槟的行为,表示不屑,不过嘴上不说。
“定要喝几杯。”
……
傍晚时分,申府灯火通明,以往申时行的性格谨慎,不过张居正死了后,他心口的闷气,终于出了,张居正在内阁时,他们就不是同僚关系,而是成了长官和下属。
张四维、王囯光、郑洛、沈鲤、王世贞等人都到场。
“刚峰和严直公怎么没到?”张四维问了一句。
“他们是都察院和刑部的,咱们今个儿听戏的多,户部、兵部、礼部都到。”
申府在正堂摆了几桌,王世贞站起来说:“诸位,给大家介绍一位奇人。”
“这位徐道长,可不是一般人。”
徐鸿儒穿着蓝道袍,已进入九月,他还穿着单衣,一股仙风道骨之气,看样子真像世外高人。
他站起来拱拱手:“不敢,不敢!王先生乃大家,小道只是乡野村夫。”
“这位徐道长可是神人,过去五百载,未来五百载,一问便知。”
“徐道长可看面相?”
“知晓一二。”
徐显卿问:“那么给我看看如何?”
“这位先生,母亲早亡吧?”
徐显卿点点头:“我的母亲姓林,确实在我很小时去世。”
“徐道长,看我仕途如何?”
徐鸿儒想了想:“你我本是本家,我劝徐先生戒色。”
“佩服,佩服,我确实患有痼疾。”
“按理说,徐先生现在的官职很高,就是因为色伤身,所以才做到从五品。”
“佩服!佩服,我乃翰林院侍讲学士,正是从五品。”
“妖道,跑到我府里妖言惑众。”申时行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