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仍然是漆黑一片,夜猫子都没起这么早的。
杨双叹了口气,一声没敢坑,老老实实坐回了湿漉漉的椅子上,盯着那些让人抓狂的日文词句半天没回过神来。
这一折腾就到了早上六点,天都亮了。
杨双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堪堪地能把这三十二个词句记牢。王安柔一边穿着裤袜,一边逐词逐句地问,杨双勉强能过了关,王安柔不置可否,下了床,临下楼时,说:“我出去有点事,你就在这睡吧。”
“诶!”杨越开心地不得了,结果王安柔又补了一刀,“睡前洗个澡,洗干净些,我不想我晚上睡在床上能闻到你的汗臭味!”
杨双当然满口答应,王安柔住的这屋子,是两层小居,楼下是客厅,楼上是卧室,后面是厨房和厕所。那里有水井,井水冰洌,大早晨的冲个凉水澡,搓干净了身上的泥垢,往王安柔床上一趟,别说睡觉了,精神倍儿足!
他摸着那还带着体温的被褥,闻着一丝一丝涌入鼻腔的沁人香味,感受着王安柔在这张床上的辗转反侧,脑子里顿时就想起了一条雪白的大腿在眼前晃,一片暧昧的春光。
赵弄说过,杨双别看表面上一张稚气未脱的脸,但闷在内里的,是无边无际的骚动。按理说他是说不出这样的话来的,杨双想过,这大概是蓝胭脂跟赵弄说的。
杨双一想到这里,顿时就气馁了。
想谁都可以,想王安柔不行。
这女人是个疯子,一句话不对付,就要打要杀的。
他摸了一下枕边,感觉还藏了个硬物,起身翻开一看,原来是一柄匕首。那匕首做工精良,握把上还有一颗宝石。
杨双心里一个咯噔,这女人睡觉,脑袋底下都藏着一把刀。要是他晚上稍有不老实,说不定就被她一刀送到了孔夫子那去了。
军统的人都惹不起,尤其像王安柔这样的漂亮女人。杨越总觉得她这个人吧,感觉离自己很近,其实很远,缥缈地不行,鬼知道她曾经是怎么过来的,怎么成为一个特务的。她以前应该也杀过人吧,看她在香城杀日本兵的动作,跟杀只鸡似的,手起刀落,一刀毙命,那玩意肯定是经常杀人,才有这样的本领。
杨双打了个冷战,头皮一阵发麻。
跟个杀人凶手睡一张床,那感觉就跟床底下塞了一地的尸体一样,简直了!
杨双就在这胡思乱想中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面他在枪林弹雨中飞来飞去,所向披靡,直到眼前一花,一个女人端着一柄匕首,阴恻恻地看着他,才把他从梦里面惊醒。
英雄片变成了恐怖片。
再醒来的时候,王安柔已经回来了。杨双听见了楼下的脚步声,高跟鞋敲击着木地板,咄咄咄地响。
他记得这个声音,是王安柔没错。他爬起了床,到楼下一看,发现王安柔已经做好了一桌的饭菜。
“表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王安柔没看他,说:“在你说梦话的时候。”
杨双额头上滴下了冷汗,“梦话我说什么了?”
“你说好汉饶命”王安柔停顿了一下,然后招了招手,“下来,我们一边吃饭,一边说说下午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