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灵虽只是天生天养的一团灵识，但若修为达到一定层次，是有可能化形成人的，若它出了事情，杨清羽和杀人并无区别，这才是最让她不能接受的事实。

所以，她只能抛下所有顾忌继续让意识深入，等它飘过那个池子，进入一个四面都是院子的空间后，随意挑了个院子悄悄潜入。

这院子早已荒废，积尘厚的能当棉被。

透过残破的门窗，依稀可见房间里全是蛛网，地面乱跑的老鼠也数量惊人，屋里屋外并无活物的气息，那凶物应该不在这里。

杨清羽刚想回转，忽觉脑后生风，一道尖锐的女声同时响起，“你是谁？”

心中大骇的她还来不及反应，便被一股强大的吸力控制，神识被硬生生拉回本体，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她遭受意外反噬，张嘴吐出一口鲜血。

身旁，传来男子低沉暗哑的声音，“你太大意了。”

韦青眸？杨清羽心念刚刚闪过，睁开双眼果然见到一袭青衫的他站在身侧，抬头望着面前这条黑暗深重的巷道，半晌才问，“你怎么在这里？”

拂袖擦去唇边血渍，杨清羽压下胸口翻涌的不适答，“我出来本想赏月，不料无意中走到这里，里面像有什么东西在呼唤我，结果就……。”

她这个谎撒的并不高明，但总不能说她是前来寻找雾灵的吧？

难得韦青眸竟没有怀疑，只是说，“此处阴气森森，大约就是令郡王府讳莫如深的存在，我们是客人，还是不要随意乱闯的好。”

杨清羽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可她眼下也不能执意不走，只能点点头表示认同。

“夜色这么深，我送你一程吧，”说完，韦青眸转身就走，青袍翩翩的姿态在黑暗中别有风骨，倒让杨清羽愣了下神。

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她心知此事急不得，只能等明日白天再过来察看，或许没有阴气的压制，还能与雾灵重新建立联系吧。

一路同行，韦青眸始终没有开口说话的打算，而杨清羽心中惦记雾灵的安危，也没有打破沉默的主动，两人就这么并肩走在黑暗的郡王府中，才刚刚穿过西院的范围，便听暗处有人喝斥，“什么人私闯王府？”

二人的脚步同时一顿，韦青眸抬手朝那声源回道，“在下松阳韦氏的韦青眸，出来赏月无意中迷了路，还望大人见谅。”

宰相府中的仆从也能算五品官，韦青眸虽有盛名却在朝中并无官职，自然得称府中暗卫一声“大人”，大约他态度良好，又有韦氏这层金漆招牌倚仗，那暗卫便没再出声，任由他们一路穿行再无阻碍。

到达杨清羽的院子附近后，韦青眸停下脚步，意味深长道，“杨姑娘，此处不比韦府自由，你若有什么需要可以交待青阳去办，或是让红妆来找我也可，但请不要随意乱走，万一冲撞了王府里的贵人便不太好。”

杨清羽眨了眨眼睛，挑眉一笑，转身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韦青眸才眯了眯眼睛，目光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后，缓缓动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