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相当于白问了,即便温绿树很了解她,可她今天确确实实是反常了,温绿树没有办法用她以前的习惯来解释这件事情。 “因为我觉得她跟我很像,不是长的像,而是我觉得我可以跟她很亲近,现在这种鸡鹜相争不过是暂时的,将来,我也许会跟她成为很好的朋友。绿树,你相信吗?”她挠了挠他的手心。 温绿树认真地点头:“我相信,你的直觉一定会很准。” 前面接连不断有好几个水坑,温绿树干脆直接在温青果身前弯下腰,准备背她过去。 可是温青果绕开了他,说自己可以走。 温绿树没理她,走两步又到她面前蹲下,坚持要背她过去。 有些时候,他比温青果还要固执许多。 他早就把校服外套脱了披在她的身上,温青果妥协地趴在他的背上时,瞬间感受到一片冰凉。没有多想,她立即抱紧了他,将自己温热的体温传递到他的身上。 夜色沉闷,周围寂静无声,温青果可以清楚地听见两个人的心跳渐渐同步。 水洼里倒影出他们两个人的影子,犹如连体婴儿一般,亲密无间。 温青果放心地闭上眼,任他将自己带到任何一个地方。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温青果忽然开口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沉默:“绿树,你不是我的小跟班,我们两个是同等的,我们是亲人,你爱我如亲姐姐一般,而我也在毫无保留地爱着你。” 身下的脚步顿了两秒,温绿树重新迈上平稳的步伐,轻轻地说:“对,你爱我,我也爱你,同样毫无保留。” ...... 温青果没有想到,肖埙口中的比赛会让人这么的不省心。 十一过后,学校的午休时间由原来的两个小时缩短为一个半小时。 温青果嗜睡,一天的睡眠时间如果没有达到她设想的标准,就会有非常严重的起床气。 所以当肖埙拿着一张奥数卷子很是理所当然地拍醒她的时候,她真的是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不做。”她皱眉,将卷子往地上一扔,趴在桌子上企图把睡意拉回来。 肖埙捡起卷子,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反而将温青果环抱在一起的手臂掰开,硬生生地将卷子塞在她的怀里,命令一般地说道:“不做不行,你已经答应我了。今天你必须把这张卷子做完,因为明天我会拿去年的英语高考卷子给你,你要抓紧时间。” “你是不是有病!我凭什么抓紧时间?我答应的是下次月考的排名,而不是让你随便扯张卷子在我睡觉的时候吵醒我。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理由叫醒了我,我只希望你现在立刻马上消失!” “我就不,这卷子你要是不写,我就不走了。” 温绿树是被惊醒的,虽然温青果和肖埙说话的声音都不大,但是他潜意识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事情,熟睡之中突然就把眼睛睁开了。 看见肖埙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大事不妙,随即,在他还来不及有所动作的时候,温青果就将一瓶冰凉的矿泉水泼在了肖埙的脸上。 水花溅的周围到处都是,那张奥数卷子也沾了水,题目变的模糊不清。 江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还以为是教室漏水了,正犹豫着要不要逃跑的时候,紧接着就听见温青果用极其压抑的声音说:“我告诉你,这比赛我不比了,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你这是言而无信。”肖埙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气的浑身发抖:“我不答应,反正你比也得比,不比也得比。这张卷子作废,我会在放学之前再给你拿一份新的,明早我们一起找老师批改分数。” 她说完话还在等温青果点头,温绿树却不知道突然从哪冒出来拉走了她。 他用了蛮力,肖埙挣不开,只能踉跄着被他半拖半拉地弄出了教室。 “温绿树你放手,这是我跟温青果之间的事情。” “她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欺负她就是得罪我了。你要是再这样抽风,信不信我让你连下次月考的试卷都摸不到。” “你......!你们姐弟两个都是变态!”肖埙气急败坏地丢下这句话,试图再次冲进教室。 但是这次有温绿树在门口拦着,她费尽心机都绕不进去。气汹汹地跟温绿树对峙了好几分钟,她终于败下阵来,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了。 经过这一番折腾,午休时间彻底结束,下课铃声响起,刚睡醒的同学大部分都还晕晕乎乎,半眯着眼睛出门去洗脸。 一时之间教室门口有些挤,温绿树站在外面打算等一会再进去,却忽然听见教室里传来一声尖叫,以及很多本书相继落地的声音。下一秒就看见温青果冲去了教室,飞奔而去的正是肖埙班级所在的方向。 来不及多想,温绿树赶紧追上去,在经过两个楼梯拐角之后,才堪堪拉住了她。 她的咬牙切齿让温绿树阵阵心惊,如果温青果手边有只大刀,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拎在手里,走在去砍死肖埙的路上。 没有时间犹豫,他将温青果打横抱起,快速下了楼梯,一路把她往安静的地方带去。 熟悉温青果的人都会知道,她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但是她也经常会被当做一个温顺胆小的姑娘,因为真正熟悉她的人没有几个,温绿树是其中之一,同时也可以说是唯一一个。 他第一次体会到温青果的烂脾气是在小学开学的第一天,他因为兴奋激动一整夜都没怎么睡,早早收拾完自己之后,他想都没想就冲进房间叫醒了还在熟睡的温青果。 睁开眼的温青果没有说话,而是抓住床头的闹钟看了一眼,距离她定的起床时间还有五分钟。于是她翻了个身,继续闭眼假寐。 当时温绿树还没有意识到,温青果已经生气了。 他欢欢哒哒地在房间里跑进跑出,一会让刘蓉再给他拿只铅笔,一会又找温祺要一个新的卷笔刀。 终于,在他第N次大声说话的时候,温青果突然从床上坐起来,使劲揉了一把凌乱的发,双手放下来时,手指中间还夹着好几撮头发,小小的身体里蓄满了怒火,歇斯底里地喊:“你能不能给我安静一点!想死吗?” 那一刻,温绿树大概静止了有三分钟,连呼吸都不敢发出声音,直至温青果起床洗漱,他才敢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间。 连续一周,温青果没有跟他说过一个字,不管他怎么逗她,她永远都是板着一张脸,可以回答别人任何无聊的问题,但就是不会理他。 也就是在那之后,温绿树清楚地明白,温青果柔软的外表里,住着一个暴躁的小狮子。 ...... 温绿树把温青果抱到了学校小树林的亭子中,正午时分,这里顶着太阳晒,热浪滔天,鲜少有人过来。 从头到尾温青果都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呼吸越来越重,显然是憋了一大口气。 周围没有风,空气也很燥热,就连温绿树都觉得嗓子眼儿里像是憋了一团火,难受的想打人。 他将手掌放在温青果的背后,一下一下缓缓向下帮她顺着气儿。他其实知道这样做根本就缓解不了温青果心中的烦躁,但是这种时候,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温青果目光如炬地盯着前方,偶尔有路过的学生看见她这样,想都没想就自觉绕路走。 她没有察觉到别人的惧怕,双手紧握成拳,细嫩的手背上青筋明显凸起,关节的骨头也失去了它原本的肤色,被太阳光照的惨白。 指节没有规律地动了动,她猛然间捉住温绿树的手臂,张嘴一口咬了下去。 当她的唇和他的手臂毫无缝隙地触碰到一起时,空气瞬间安静下来。没有了起伏剧烈的呼吸,也没有骨头咔咔作响的噪音,温绿树关切地看着温青果,丝毫不在意她把自己咬的有多疼。 数不清过了多少秒,温青果终于平息了心中的怒火,平静地松开嘴,手掌轻轻地抚上自己咬过的地方,遮盖住那片伤痕。 良久,她哑着嗓子开口:“对不起。” “没事。”温绿树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莞尔一笑:“只要我们果儿不生气就好。” 温青果低下头,看着那一排深深的牙印,上面还隐隐出现了血迹,愧疚塞满了整个心脏。 “疼吗?” “不疼。” “不疼才怪,都流血了。” “那你帮我舔舔,口水可以止血。” “胡说。” “真的,不骗你。你一舔,它准好。” 温青果抬眸看向他,漆黑透亮的瞳仁在他的脸上转了又转,认真地问:“真的?” “真的。”温绿树怕她不信,使劲点了点头。 下一秒,有腥气在温青果的齿间蔓延。唾液混合着血液组成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在她的稍稍犹豫之后,被喉头毫无保留地吞了下去。 她闭着眼,一点一点舔舐着自己亲口咬下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