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长寿今日送粮到城门时,并未见到车骑将军何苗,悄悄找了一圈,确认何苗不在后,便心生疑虑。
当他一路返回,看到显阳苑旁停驻的高官座驾后,直接命车夫调转马头,直奔城东的太傅府,并扣响了太傅府的侧门。
侧门打开,何长寿见到的是一位管事。
“你有何事?知道这是哪儿吗?”袁府管事见何长寿穿着还算不错,便出言问道。
“我有要事要见太傅,烦请君通报,”何长寿掏出两颗金豆塞入管事手中。
若何长寿不行贿赂,管事还会通禀管家,将何长寿接入府邸中,等候太傅回来。但是既然何长寿行了贿,管事也就知其深浅了。
“太傅今日在宫中教授天子学问,不知何时回来,你等会儿再来吧。”
管事作势就要关门,何长寿赶忙又掏出几颗豆子,嘴里说道:“帮帮忙,事后愚必有酬谢。”
···
在何长寿与管事推搡时,宫中的袁隗已得知董卓带朝臣入宫中来,这完全出乎了袁隗所料。
他原本想着董卓虽莽撞,但也不会仅半天就想来完成自己给他的指示。
他以为夺了并州军就觉得万无一失了?
袁隗在心中暗骂这个门生不晓事,不知朝堂之中的关节,如此急躁,但转念一想,也只有这样,袁隗才会放心将此事交给董卓来办。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当董卓让卢植来询问袁隗意见时,袁隗回了句:“就依照你们的商议来办吧。”
卢植将袁隗原话复述出来后,还不等旁人言语,董卓就抢先说道:“袁本初不知吾剑之利,不知有哪位要替他试一试?”
在多数人的冷眼旁观之下,卢植的忠心根本就起不到作用,目送着董卓带人离开承德殿,大臣们随后跟上。
天子刘辩在长乐宫习诗书,哪里能意料到会发生这种变故,见董卓不顾阻拦闯入宫室后,竟被吓得躲在柱后,不敢探出头去看那个昨日就对他露出凶相的武人。
既已突破宫禁,董卓也不再似对侍卫那般凶恶,用平静的语气问刘辩道:“天子在做何事?”
刘辩不敢答话,只是双手与双腿不住地颤抖。
董卓绕过去看到了刘辩的样子,随后回身对身后的大臣们笑着说道:“你们看看,这有天子的模样吗?”
“去将陈留王接到长秋宫来。”
董卓的命令强硬,不止是他的手下照做,连宗正手下的两位令丞都被吓到,急忙跟在兵士后头,生怕陈留王被冲撞到。
不像在显阳苑和承德殿的风波,另立新皇显得那般普通,那般风平浪静。
都司空令丞、内官长丞将陈留王带到长乐宫中,随后不知董卓从哪里拿出一卷禅位诏书,宣读之后才找帝玺来印了个红章上去。
紧接着由宦官将刘辩身上的冠冕、衣裳、鞋履、佩绶一一解下,套在了明显小刘辩一圈的刘协身上。
董卓牵着新皇的手,在朝臣们的簇拥下回到承德殿,先是宣布了新皇继位,随后大赦天下,顺便赦免了刘辩身上的罪过,赐了弘农王为尊号。
自始至终,袁隗都没有露过一面,新皇登基也并不隆重,诸臣跪拜行了礼后,就如往日下朝一般,离开了承德殿。
此时正乘坐马车回府的袁隗还不知道,他的好学生董卓已经将盖了司空印鉴的征召令送到洛阳闲居的名士家中,还遣快马将诸多刺史、太守的任命送至各地名士手中。只等洛阳名士入职,便要将征召的公文在洛阳的街巷中广而告之。
袁氏管家不是庸人能担任,一见面就将何长寿认了出来。等袁隗回到府中,管家便通禀,说何苗的管家来访。
“小人见过太傅。”何长寿刚一进屋就拜倒在地。
“你非是我袁氏仆人,无需行此大礼。”
“小人求太傅救救小人!小人当牛做马也会报答太傅的恩情。”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何长寿倒不是如此,他在刚入何府,吃不饱穿不暖时,对何氏一门很是恭敬,可当他当上何苗管家,小有家资,又逢何进死后,便舍不得自己的性命了。
一个管家都知道,那主家...
袁隗还当何长寿已知天子废立之事,心生警惕,据管家说,何长寿到府上之时,董卓都还没找到自己。
“小人要向太傅汇报一事,与大将军有关。”
“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