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上源源不断的暖气蔓延开来,李玉先是止住了咳嗽,然后胸口一阵温暖,舒适无比,痛疼缓解了大半,摸着玉,李玉又想起李佑。
以前有一次李佑午时出门,久久不曾归来,李玉在家中独自大哭,哭着哭着哭累了,蹲坐在父亲亲手制作的竹椅上,一动不动,等着父亲回来。一晃就是半夜子时,李佑破门而倒,满口鲜血染红了胸前衣襟,李玉见况又是嚎啕大哭,李佑轻轻的说道:“玉儿不哭,爹没事,能扶爹坐起来吗?”李玉听了这话瞬间止住了泪水,轻轻的扶李佑坐起来,生怕碰到哪个伤口。
第二日李佑好转不少,李玉问道:“爹,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李佑道:“爹去打坏人了,爹是受伤,可以痊愈,但那坏人被爹打死了,却不能复生。”说罢还一副得意的神情,李玉道:“爹好厉害,但下次能不能把坏人交给别人打,我不想让你再受伤了。”李佑道:“玉儿,这世上若是每个人看到坏人便躲,那坏人便越来越多,最后躲都躲不掉啦。”李玉道:“可是遇到坏人就要打的话,遇到了打不过的怎么办?”李佑道:“玉儿,我们大丈夫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我们惩恶扬善,是半点也不会向黑暗屈服的!”李佑说完看到李玉有些呆滞的眼神,又说道:“打不过尽力便好,若是爹逃了,会后悔一辈子的。你以后便会知道,为一件事后悔一辈子的滋味可不好受。”
如今爹通过宝玉给我治伤,何尝不是在问我有没有尽全力?右手断便断了,左手亦可使剑,为一件事后悔一辈子的滋味,可不好受!
李玉睁开双眸,精光四射!李大力看在眼里,皱了皱眉头,重剑横胸,全神戒备。李玉缓缓的站起,擦了擦嘴角的血,虽然胸口虽还在隐隐作痛,但李玉看着李大力,便忘了疼痛,拔出雪亮的雪苍弟子佩剑,雪苍真气流转全身。右脚一蹬地面,幽篁巨木的擂台面木屑翻飞,李玉向前急刺,一招雪花六出分刺李大力四处要害,李大力见李玉来势凶猛,全力防御,重剑挡了三处,剩一处以“金身不坏”挡开划走。
这一招下来李大力心里再一次成竹在胸,确实李玉比刚才强了三分,但依然实力弱于自己,手持兵刃都破不了“金身不坏”。而李玉却没多想,脚上运转溪月幻步,雪苍剑法一招招的使了出来,也不管李大力挡住了还是没挡住,反正他也不还手,就当平时练剑的木人了。
因李玉从小就每天练习雪苍剑法,每日一个半时辰,所以一招接一招的用不但得心应手,更是连绵不绝,李大力虽毫发无伤,但还是依仗重剑和“金身不坏”,但终究有些地方还是怕被刺中,诸如耳目下阴等,所以还是要专心防御,奈何李玉越使越快,像不知疲倦一般,步法又变化多端,还是很耗费心力。在外人看来李大力是在以逸待劳,消耗李玉,但实际却成了李玉还能坚持至少一个半时辰,李大力精力却越来越疲劳。
武集擂上李大力也想明白了目前的处境,务必找到李玉破绽,杀个措手不及,一刀致命,否则凶多吉少。只是本身雪苍剑法已传承三百余年,经无数高手实战变通,单轮剑法已是十分完整,破绽只能从使用者身上找,李玉虽然不如一流剑师用的毫无破绽,但凭十余年的熟练度,加上溪月幻步的神鬼莫测,何况李大力也并非一流高手。时间一刻一刻的过去,李大力看来李玉还是毫无破绽可言,步法和出招速度丝毫不减,周边已满是雪苍真气,虽有“金身不坏”护体还是感觉手脚冰冷,动作迟缓,李玉的前胸部位但是有些热气,似乎是他连绵不绝的源头一般。
“唰”,李大力被削掉了一缕头发,当下再无迟疑,运起十成“金身不坏”一声爆喝,一剑斜着劈砍而出,正朝李玉劈来!
原本李大力是没有信心能一击必中,但经过方才纠缠已摸清了溪月幻步和雪苍剑法的一二分门道,而且实在忍无可忍,庆幸的是还真劈对了方向。李玉一时慌乱,又躲闪不及,只得挥剑格挡,“铛!”的一声,挡是挡住了,但是力道太重,眼看着重剑一点点的向李玉头颅靠去。
李玉苦苦支撑,浑身本就因为方才一刻未停有些酸软乏力,这下撑着重剑实在有些力不从心,还好有胸口的暖流不断向周身流去,缓解了大半不适。李玉感受着暖流,李佑的话又在耳畔想起:
“打不过尽力便好。”
“若是逃了,会后悔一辈子的。”
“为一件事后悔一辈子的滋味。”
“可不好受!!”
突然李玉爆喝一声,李大力略微惊吓一时,马上一边运转“金身不坏”,一边再用全力压向李玉,突然腹部一阵灼热的疼痛,喉咙腥甜,竟突出一口血来!
低头一看,李玉肩上的一直未出鞘的那把剑,插入了自己的小腹,剑身闪烁着银白的光,似乎在吞噬“金身不坏”的金色真气,这把剑,竟把“金身不坏”破了...
李大力这一剑再也劈不下去,右手单剑杵地,左手捂住伤口,缓缓说道:“如此神兵,能隐藏如此之深,佩服。”李玉道:“我确实凭借宝剑之利,胜之不武,愧疚的很。”李大力道:“你又何必妄自菲薄,我师兄凭“斩鬼”剑都伤我不得,能伤我的,还是用剑的人罢了。”李玉也没再回话,反复看着“无尘”剑,似乎不似以前那般驾驭不得了,李大力又道:“这宝剑应有姓名吧?”李玉缓缓道:
“剑名“无尘”。”
李玉坚持到红衣中年人高声宣布自己之后,直直的倒在地上。一睁眼,已经在一张整洁的床上,花照蝶在一旁,拿着书卷在静静观瞧,李玉正想开口说一句花师姐,却发觉喉咙又热又干,似要裂开一般,花照蝶已察觉到李玉的异样,右手端来一杯水,左手做出要扶李玉起来的样子,李玉咽了咽口水,轻轻摆摆手,自己坐了起来,接过杯子一仰头一饮而尽,花照蝶马上拿过壶来又倒一杯,李玉结果又是一饮而尽,如此五杯下去,花照蝶正想再去烧点水,李玉说道:“多谢花师姐,喝饱了。”花照蝶见李玉气色恢复很快,笑了笑道:“谢什么,玉儿越来越厉害了,以弱胜强,真了不起。”
李玉傻傻的笑了笑,突然说道:“花师姐现在几时了?已然结束了吗?”花照蝶道:“你刚好昏睡了一天一夜,明日一早,十六进八。”李玉一阵恍若隔世之感,第一次眼睛一闭一睁就是一天,捋了捋思绪,对花照蝶道:
“花师姐你应是赢了吧,绍绍打过那个赤华宗的什么“举刀燎天”没?”花照蝶听了这话眉头紧锁,缓了一刻,所答非所问的问李玉:“玉儿,我且问你,若说绍绍是魔教中人,你信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