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裕文的床，林可人脚步滞住了，接着看向其他地方。

按照实验员所说，这里应该是中心塔，中心塔的所有权属于海恩管理层，里面该是大大小小公司的办公地，顶层则是观光厅。

但是......这里是中心塔？

宛若残忍的风暴席卷过的电梯间密密麻麻躺着好些人，正是她刚才在实验室中因黑暗看不清的景象，正是她在街头清楚看到的模样。

离开电梯间往里面的观光厅走去，脚下与周围透明的玻璃能俯瞰城市，而这之中的林可人所能看到的只是血色满目，横尸遍野，好像是人类的垃圾场，更像未尽的修罗场。

视界里的一切大大小小使她缺眠的心脏颤动得更加厉害，林可人两次张开嘴巴要说话，都没能发出声音。

她要说些什么呢？连一句叹息都无法发出来。

忽然眼角余光瞥见这成山惨烈当中有什么动了，林可人侧过头去，看到了一个穿着军服的人。

当下腿发软，林可人几乎是跌跌撞撞地扑了过去。

肖恩靠在墙上，头歪向一边，快要失去神采的眼睛看着眼前的林可人。

“肖恩！”林可人叫道，他的腹部被鲜血浸透，还在汩汩流出，看来就在不久受了伤。

伤势很重，如果不快些送去手术估计撑不了多久。

“撑着！我先帮你止血！”林可人未问发生了什么，扶着肖恩让他躺在地上，肖恩慢慢抬起手，扣住了林可人的手腕。

他的脸上少见地带着一丝笑容，嘴唇微微张开，好像想说些什么。

林可人凑了过去，耳朵贴近肖恩的嘴唇：“我在听。”

漫长的几秒，她的耳旁听到肖恩最后的话语：“死......”

林可人的眼睛逐渐瞪大，接着听到了咔挞一声。她的手离开了肖恩的腹部，蹲着的身体往后倒去。而肖恩的目光渐渐失去焦点，头一歪，完全失去了气息。

林可人坐倒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

大概是她的体温太高，有一股冰凉的感觉从腹部流过，微微发麻。

林可人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腹部，即使穿着防弹衣，直接隔着衣服打上来的子弹还是在腹部上开了一个口，让她一时无法呼吸。

并不疼，但她没反应过来肖恩这样做的原因。

他是把自己成错认成谁了吗？为什么要对她开枪？他不是和大哥一起的吗......？

林可人感到十分混乱，鞋底被红色浸润的地面上摩挲，她撑着地站了起来，抬手按住腹部，血已沾染到包了绷带的手掌。

不仅是手，她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也染上了血。

林可人靠着墙面走出办公间，回到电梯间，墙上的标志显示她已在最高一层。

从窗户往外看去，海恩的市中心就像设计纸上的图画，美丽又精确地矗立着。

林可人却无心欣赏这些，她挪动步子往楼梯间走去，白炽灯一下亮了起来。

一眼便看到楼梯上鲜血滴落，一直往上。林可人三步并两步，咬牙忍着枪伤爬了上去。

推开天台门，一阵风吹过，几百米的风吹起来很凉，扬起了林可人的发。

远处有直升机的轰鸣声，一个黑点正在靠近。

林可人一眼看到倒在门旁的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