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与历史不同,历史上陈胜武臣这批人,都是普通人,在除楚国以外的各国号召力并不强,初期进展不顺。
而现在,他先团结六国,六国王室贵族一同行动,就他这边,薛郡济北郡已经全部反了,东郡也反了大半,就是区区几个县还被秦国控制。
如此,范阳令就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还想封侯,做梦去吧。
想着,燕南飞正欲说话,却听到另一侧的东野环开口了。
“蒯先生此言差矣。”
蒯彻见燕公子没有开口,倒是另一侧的东野环开口了,便拱手问道:“不知东野先生高见。”
“蒯先生。”东野环站在战车上,转头看着蒯彻道:“你说各地郡守县令也是暴秦统治下的受害者,这一点老朽不敢沟通。
各地郡守县令,这十年来,不断的从天下百姓身上榨取财富供养赢贼,不断的强征丁壮为赢贼打战做工,不断的用严刑峻法迫害百姓,以至于百姓吃不饱穿不暖,轻则断足黥面,重则沦为刑徒奴隶,甚至还有许多人遭到县令郡守杀戮。
当然,还有更多的人被这些郡守县令送了千里之外的地方,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如是种种,便可知道各地郡守县令,不仅不是暴秦治下的受害者,而且更是与暴秦狼狈为奸的邪恶之徒。
若是不追究这些郡守县令的罪责,反而宽恕他们,那我们如何对天下普通百姓交代?
若是我们不仅宽恕而且还接纳他们,那天下公道何在?正义何存?”
蒯彻闻言,看到东野环,斟酌了一下语句,缓缓开口道:“我听说东野先生师从孟子一派。”
“不错。”
“我曾听说,孟子当年对梁王说,用木棒杀人和用刀杀人,是同样的罪恶行径,用刀杀人与用政杀人,也没什么区别,有这事吗?”
东野环点头道:“不错,孟子是这么说过。”
“善。”蒯彻微微颔首,继续问道:“不久前,我听说汶县父老阻击嬴政突围的战事,打得极为惨烈,因为秦军武器精良,甲胄坚固,导致防守的义军将士损失极大。
东野先生,有这事吗?”
“不错,汶县父老损失极大,连其后增援的成县父老,都伤亡过半。”
“我还听说。”蒯彻沉重的道:“当时的汶县主将申阳,为了减少损失,将死在城墙上的秦军士卒的甲胄武器全都扒了下来,然后让义军将士穿上,这才减少一些死伤。
东野先生,有这事吗?”
“呃···这···”东野环已经知道蒯彻想要说什么了,他迟疑了一下,只能点头道:“有这事。”
“那东野先生认为已故的申阳将军,这么做对吗?”
“这···这···”东野环又迟疑了下,发现自己被绕进去了,微微皱眉道:“蒯先生,申阳将军当然做的对极了,可是秦军的武器甲胄与各地的郡守县令,有着本质区别,不能混为一谈。”
蒯彻一听,诧异的道:“东野先生,孟子都说了,武器和政令没区别。既然义军将士用秦国的武器甲胄去推翻暴秦是对的,那为何义军用被动执行赢贼暴政的郡守县令去推翻暴秦,就是错的呢?
所以,在下对东野先生方才所言,不敢苟同。”